這就是大權獨攬的壞處,四軍府填補朝廷海外空白的同時,也一定程度上取得六部的部分權力,但新興的四軍府隻有南洋是健全的軍府。
但這又是一種必然,並非陳沐有意為之,而是指望兵部掌管海外是無稽之談,一道消息或命令往來傳送四個月,這在曆朝曆代朝廷擁有強力執行力的時代都不可能。
自秦王朝修建國家完善的驛站,從邊疆傳遞到國都的急信以接力的形式,鼎盛之時消息傳遞通常不會超過七天,可海上接力是沒有用的,船在海上航線往來時日固定,必須要有一套能及時決策的機構。
這也涉及到國家執行力的問題,尤其在中原大地上,曆朝曆代,通常新興之時征戰皆似夾有裹大勢的真命天子,軍隊所攻無不破。
可到了王朝末期,還是一樣的人,正規軍卻往往打不過造反的起義軍或入侵的敵人。
單說元明,成吉思汗的軍隊所向披靡,靠的從來不是勇敢,或者說不單單是勇敢,而是其將鬆散各部集結一處、以嚴明紀律約束,那時候的蒙古人就算下馬和人打仗都不會輸。
匈奴攣鞮氏單於冒頓一統漠北成為比漢朝還強大的國家就要擁有能讓部下鳴鏑弑父的嚴明紀律,更彆說一千年之後的蒙古人了。
海洋對大明意味著不單單財富與風險,也意味著在海洋之上,自五代宋初以來那套文武決策執行分家的係統在海上不好使了。
這才是給陳沐困擾的源頭——他需要完備的參謀係統。
這個參謀係統不是超越時代的橫向照搬,而是中華帝國所固有的參謀製度,在陳沐的理解中,是為後人所詬病的文武分家。
幕僚、參謀,早在萬曆年的兩千六百年前就已經被寫《六韜》的薑子牙說得很清楚了:
股肱羽翼七十二人。
腹心一人,主讚謀應卒,揆天消變,總攬計謀,保全民命。
謀士五人,主圖安危,慮未萌,論行能,明賞罰,授官位,決嫌疑,定可否;
天文三人,主司星曆,候風氣,推時日,考符驗,校災異,知人心去就之機;
地利三人,主三軍行止形勢,利害消息,遠近險易,水涸山阻,不失地利;
兵法九人,主講論異同,行事成敗,簡練兵器,刺舉非法;
通糧四人,主度飲食,蓄積,通糧道,致五穀,令三軍不困乏;
奮威四人,主擇才力,論兵革,風馳電掣,不知所由;
伏旗鼓三人,主伏旗鼓,明耳目,詭符節,謬號令,闡忽往來,出入若神;
股肱四人,主任重持難,修溝塹,治壁壘,以備守禦;
通材三人,主拾遺補過,應偶賓客,論議談語,消患解結;
權士三人,主行奇譎,設殊異,非人所識,行無窮之變;
耳目七人,主往來聽言視變,覽四方之事、軍中之情;
爪牙五人,主揚威武,激勵三軍,使冒難攻銳,無所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