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在返航時見過西葡諸多城堡,大多為堅固石城,很難強攻而下,北洋軍又沒有訓練圍攻,一旦遇事,總不能指望次次都以火炮將石城轟塌,何況堅固條石也難以轟破。”
“既然軍事司掌管作戰訓練、情報局有那麼多偵查事務,軍器司還有研究,何不再增添圍攻科,軍事司陸海軍局訓練圍攻,情報局訓練間諜、軍器司研究破城兵器。”
專業!
“圍攻科,很有必要。”
陳沐與一乾幕僚都認為楊廷相說得很有必要,他們確實需要一個這樣的部門,來增加他們的圍城能力。
“沒有彆的了?”
陳沐循循善誘,最後道:“軍府要在抵達亞洲確立各司其職,眼下艦隊應當正在經過黑水靺鞨群島,還有一旬航程,還有時間,但眼下有更多需要解決的問題。”
“東洋軍府的財富,從哪裡來,東洋軍府的擴張,從哪裡開始?”
陳沐的話音剛落,趙士楨道:“林、礦與關稅,南洋軍府已有足夠經驗,從麻家港向南,明年站穩腳跟,商賈進入亞洲,在廣闊大地探礦,以絲綢同西班牙換取白銀。”
趙士楨對南洋有充足了解,楊廷相對亞洲有更多認識,他搖頭道:“林業不難,亞洲北方到處是百年以上巨木可供規劃林場,土地也足夠廣袤,哪怕一塊林場僅砍伐五年,以現有的輿圖,都足夠規劃二十處,能供百年千年地取得良材。”
“海關也好說,唯獨礦產,東洋軍府設立初衷是為得到亞洲銀礦,但這已經是西班牙囊中之物,況且墨西哥有絲綢織造,而且規模非常龐大,他們最需要的不是絲綢,是生絲甚至吐絲。”
“在墨西哥,他們有多達萬人的織絲廠,像陳帥在廣州在香山所設立的織絲廠一樣,但徒以人工,織機不行,產量質量都稍有不如。”
“長途運輸,生絲一斤成本至少一兩、吐絲一斤成本至少八分,即使販至二兩、二錢,最大的利潤還是被西人賺走。”
“相較而言,在下更認可珠寶、瓷器和熏香、麝香、金屬器具的販賣,可取高利。”
是進士都很懂做買賣,還是說進士什麼都懂?
陳沐有些詫異地看向楊廷相,至少在他看來,楊廷相似乎是什麼都懂,如果他再貪點財,興許就是另一個殷正茂了,而且給他十年成長,會比殷正茂還厲害。
他說的販賣貨物沒什麼特彆,最大的差彆就是那些都是加工後的成品,用現代的詞說就是附加值高,是這個時代的高新技術產業與奢侈品。
同販賣生絲、吐絲這些苦力活兒不同。
“販賣什麼貨物不急,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即使給他們運吐絲、腳錢白給也是可以讓步的。”
陳沐說出這話,楊廷相沒什麼反應,但對他的貪婪有深刻了解的趙士楨等人露出異狀——陳二爺是不可能轉性的,他怎麼可能說出‘讓步’這個詞?
而且聽起來還樂於吃虧。
“波托西銀礦在這,我想取得一塊土地,在這,這條漫長的海岸線。”
陳沐先將手指向充當桌布的亞洲地圖上的玻利維亞,隨後將手覆蓋在從秘魯到智利的亞洲西海岸上,接著又在北亞與南亞的連接最狹窄處點了一下,道:“這片海岸線向內延伸四百裡,包括這個地方,其他的一切都能讓步。”
楊廷相頭都大了,這個進士出身的文人表情難看到極點,小聲提醒道:“陳帥,那是西班牙在亞洲的所有土地,除了銀礦與墨西哥,你全要了?”
“而且你就是跟他們換地,拿什麼換啊?墨西哥以北的土地麻帥苦心經營,再往東,那都是葡萄牙的土地,西班牙人沒處可去。”
“換地?換什麼地?”
陳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阿茲特克人的首都,最繁榮的墨西哥城,我沒要吧?西班牙經濟支柱波托西銀礦,我也沒要吧?還想怎麼樣?我天朝大軍遠跨重洋過來,不吃飯啊?拿點海岸線捕魚怎麼了,我千裡迢迢他不管飯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