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東洋軍府艦隊浩浩蕩蕩向南開去,分界半島為爭奪自由而跟隨明軍遠征的原住民向北大舉回還。
邵廷達派了八艘大福船一批一批地在沿海來回輸送,雖然狀元橋離界碑隻有一千七八百裡,但要靠原住民的兩條腿,他們會走很久。
其實原住民行軍速度不慢,各個部落最老練的獵人們在前帶路,靠的不是他們認路,而是因為他們能跑。
北亞最常見的狩獵方式是追逐,非常笨也非常科學,不論是時速八十公裡的叉角羚還是重達一噸時速六十公裡像坦克般的野牛,獵人們最終依靠追逐總能填飽肚子。
它們衝刺跑得快,人的衝刺速度很慢,但人的慢跑速度比大部分動物慢跑快,為躲避人類,野獸必須衝刺,因厚實的毛發它們一直衝刺跑會中暑,為散熱就必須停下來歇會。
人不一樣,人隻要身體有水分,邊跑邊出汗,最後總能追上獵物。
一場這樣的狩獵有時會持續奔跑三十到七十裡地,因此在行軍時,這些善奔的獵人跑在隊列最前探路,走錯了就跑回來再跑出去,速度快得很。
讓他們行軍速度慢的恰恰是亞洲豐富的自然環境,原住民軍隊是沒有輜重隊的,十幾甚至幾十個部落聚集上千兵力,由各部落選出的戰爭領袖率領分兵齊進穿林而過,走哪吃哪兒,行軍能快起來才奇怪。
鄭屠率領部下從邵廷達的福船靠岸時景象很神奇,八條紅頭魚眼福船放下三十餘條小槳船,在幾名執旗明軍下級軍官的帶領下,六百多個衣甲整齊清一色西班牙式鎧甲、火槍的原住民部隊登陸休整,看上去威風凜凜。
陳沐在船上看著岸邊兩支明軍部隊彙合向海上行禮,滿足地拍了拍船舷,吩咐部下傳令起航。
“這人呐,拿上鐵家夥就是不一樣了。”
如果這片土地的原住民先遇到的是中國人,會發生什麼呢?
朱曉恩抖了抖蟒袍,道:“陛下會發下王印,封爵賜官,但如果不是將軍,可能沒人會對這片土地本身感興趣。”
“在北洋和北京,我也認識一些官員,他們並非對海外一無所知,隻是不感興趣,從北京到揚州比從都柏林到巴黎還遠,但從彆人的話語中,似乎巴黎並沒有揚州繁華。”
說著,朱曉恩搖搖頭道:“你們自稱天朝上國,百姓自詡天朝子民,就像經書裡描述的天國一樣,我沒見過天主顯聖,正好似我很少見到中國人對海外感興趣一樣。”
陳沐轉過頭笑道:“你沒有去過揚州,怎麼知道它比巴黎繁華?”
說著陳沐不由癟癟嘴接上一句:“可惜了,我也沒去過揚州。”
“在北京、天津衛甚至北洋,人們對揚州比北京繁華是共有之識,有人說揚州是四十萬人,也有人說揚州有八十萬人,一座城養活那麼多人,在下很難想像那是怎樣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