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失蹤的七十多,大部分都是赤兔艦的,救回來昏迷的、負傷的二百多,眼下應該還剩一百多人,前軍艦隊沉艦三條,燒毀擊沉敵船二十條有餘,應當是大獲全勝了。”
林琥兒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半晌才把手從臉上挪開,道:“合著就隻有赤兔沉了?我那一百戶兄弟,還剩幾個人?船上的北洋軍呢?”
“除赤兔被石彈擊沉外,還有三條小鯊沒了,一艘被西船撞斷,一艘撤退時候不知去哪了,還有一艘觸了暗礁,有三個小旗沒了,現在這邊還有二十七個人。”
“船上北洋軍淹死很多。”
這是一道艱難的數學題,已知百戶編製為一百一十三人,失去三十三人,還剩二十七人,問剩下的人去哪了?
林琥兒一直覺得小旗話沒說完,可等了一會不見他接著說話,問道:“剩下的人呢?”
“哦,剩下的啊,被邵帥整編帶走了,將軍節哀順變。”
小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林琥兒,道:“這是巴亞爾塔以南五百多裡的海岸邊,北方西人沒了船艦,一時半會過不來,邵帥說那邊沿岸五百裡內的敵營他會一路掃過去,一段時日應該沒有憂慮。”
“也算因禍得福,您是巴亞爾塔海戰中傷兵裡職位最高的軍官,邵帥命將軍醒來後整編軍士,把岸邊停靠的兩艘船修補好,再往南去阿卡普爾科助戰。”
小旗官說著臉上揚起笑容,示意林琥兒打開書信,道:“您是副千戶了。”
“副千戶?”
林琥兒還沉浸在部下死的死傷的傷的遺憾中,而且還有巨大的倒黴感湧上心頭。
明軍近三十條戰船,在海灣被西人岸炮轟擊,就沒了四條船,三條都是小船,隻有赤兔艦是大船,而且還就挨了一炮就被轟沉了。
恐怕那些操持西人重炮的炮兵都沒想到自己能準確命中。
如果不是倒黴,自己現在應當駕馭著赤兔艦殺向西人大港——那才是真正的大海戰啊!
然後他聽到了什麼?他手拿著書信,兩眼呆滯地看著小旗官,問道:“我,我是副千戶了?”
“嗯,邵帥說傷兵總要有人約束,負傷的百戶本來有倆,說看誰先醒誰當副千戶。但範百戶在炮戰中被鉛子打到肋骨,昨天夜裡不行了,所以林百戶睡醒就是副千戶了。”
機械地展開書信,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授予百戶升副千戶的委任狀,命他籌備傷兵修補戰船,然後將能繼續作戰的旗軍送往南方用兵之際的阿爾普爾科,不能繼續作戰的旗軍送往北方更加安全的地方。
等他再抬起頭,眼前海灘的一切都煥發生機,天是藍的海也是藍的,就連那些滿麵憂愁的傷兵在他眼中都變得堅毅起來。
海岸上,擱淺了兩艘二三百料的小鯊船,強撐著疼痛站起身來的林琥兒深吸口氣,對小旗官道:“召集旗軍,該做飯的做飯,該紮營的紮營,都愣著做什麼,我們還有編製,還可以參加攻打墨西哥的戰事,清點輜重,快去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