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將軍的第一個優勢,第二個優勢在於將軍已對周圍地形、道路有所了解,我們知道他們在哪,他們不知我們在哪。”
“埃雷拉軍團三千兵力,將軍有一千八,兵力差距不大,而明軍非常能打仗,在關島,你們的林將軍用幾百人與兩萬人周旋,你們也一定可以幫助我擊敗這些背叛者!”
讓邵廷達感到最有趣的,不是聽上去西人混血埃雷拉軍團所遭遇的困境,而是阿爾曼薩以極其正常的心態接受並篤定地認為明軍比西軍強得多。
接近一半的兵力差距,都已經不算大了嗎?
駿馬載著穿戴明亮胸甲的北洋騎兵踩過林地,腐爛堆積的落葉柔軟,讓馬蹄每走一步都陷下方寸,馬背上騎兵握著腰間馬刀或攥著長矛短槍,自邵廷達身後不遠處的林間小道前行著。
馬隊之前是引路的斥候,持手斧與砍刀劈開灌木,為身後各隊開路。
馬隊之後則是前有驢騾的二輪炮車與火箭車,在密林中這些能縱越戰場的支援猛獸成了最難行進的東西,彆人休息的時候他們要抓緊趕路,否則就會與大部隊脫節。
埃雷拉軍團與土民於東麵開戰的消息對前軍旗軍而言最好的消息在於離遠一些的官道不可避免地會因此而疏於防範。
長途行軍對道路依賴極大,若在良好的道路網中,騎兵分散由百戶統帥,一日便能走出上百裡路,可若四百騎兵同行,一日興許就隻能走八九十裡了,再加上步兵炮隊,大約還能保持日行五十裡的速度。
但要沒了騾馬和道路,炮隊就是累贅,沒有道路,除非在平原上,否則馬隊也很難快速移動。
當邵廷達重新問起埃雷拉軍團究竟因何與土民見仗,阿爾曼薩才終於表現出像個西班牙人的立場,道:“那個混血愚蠢的像個法蘭西人,貝爾納爾讓他招募儘可能多的印第安人,他去招募就好了,一個部落不行就招募另一個部落,總有願意為西班牙作戰的。”
西班牙人與法國人打了幾十年仗,勝多敗少,這個時代他們極瞧不起法蘭西人,甚至這個國民名字也已經在語境中引申為愚蠢、粗魯、低下的意思。
“可他不是這樣想的,雖然他看不起印第安人,心裡還覺得自己是印第安人的老大,也覺得我們這些半島貴族認為他們是印第安人的老大,嘁!”
阿爾曼薩嗤笑一聲:“他也不想想,他們連自己的同胞都不尊敬,我不單單說的戰爭,在我們與印第安人的戰爭中,因早期新貴族出身低賤,在這裡做過許多不好的事,但在和平以後,我們雖將印第安人當作為西班牙工作的下等人,卻也隻有少數人會虐待他們。”
“阿科斯塔修士甚至組織教士向新西班牙施壓要給予印第安人與我們相同的權利,我們是無所謂的,最反對的恰恰是那些混血。”
“如此低賤的靈魂,就算是天主都救不了他們,我們怎麼會認為他們是印第安人的首領,也許在明國人看來我們對印第安人是壞人,但真正的半島貴族一樣尊敬迅捷的長腿鷹那樣的印第安英雄。”
“有幾個印第安首領不能理解新西班牙的政局變動,認為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兄弟之間的事情,他們不願插手,正如印第安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事不希望我們插手一樣,這依照他們的思想非常正常,去找願意幫助貝爾納爾的部落就好了。”
“結果埃雷拉那個‘法蘭西人’把那幾個部落酋長找去殺了,不但破壞了貝爾納爾的計劃,也釀成更大的禍患,現在墨西哥北方的各地部落對他們都不尊敬,企圖借機對抗。”
“我有預感,這會讓新西班牙損失慘重,或許等塵埃落定,我依然需要明軍的協助,知道麼,我指的損失慘重,就是請明軍為我收複失地的付出——我聽說陳將軍是邵將軍的哥哥。”
阿爾曼薩望向林間行進的炮隊與即使兵力薄弱依然趾高氣揚的騎兵,對邵廷達道:“這次的事情過後,陳將軍一定會,獅子大張口,你們的話是這麼說的吧?”
“我隻有一個條件,先前合約中保障哈布斯堡王室的利益,一定要保障,我的國王需要這筆錢與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