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兩個朝廷差不多,做什麼都慢一點。’
林滿爵這樣想著,抱拳向主帥問道:“這些人如何處置,請大帥示下。”
陳沐深吸口氣,向空地上的人群望過去,沉吟片刻道:“沒什麼好處置的,先安定他們的心思。軍府幕僚正在編寫安民告示,告訴他們,飯照吃覺照睡,隻要他們不作亂,天軍不會害人性命。”
慈不掌兵歸慈不掌兵,犯不上跟老百姓較勁,更關鍵的是他部下旗軍不能以屠城、殺戮、搶掠為鼓勵士氣的手段。
遠征作戰約束軍紀難於本土作戰,海軍約束軍紀又難於陸師,東洋軍府軍兵的軍紀本就難上加難,全靠北洋操練的榮譽與紀律約束。
一旦開了口子,過去積攢的榮譽與驕傲就全沒了,亞洲遠離明朝本土,將來一定會有分離主義出現,但這個時間究竟是三五年還是三五百年,就靠他們這支軍隊的軍紀來定下基調了。
“等安民告示發出,百姓的賦稅律法基本定下,大約要到明早了,再告訴他們被釋放的消息。”
“到時願意走的準他們回家帶妻兒老小與路途食物往東去墨西哥城,不願意走的就算此地的百姓了。”
林滿爵點頭應下,讚許道:“大帥高明,這些人向東去往墨西哥城,必會擾亂其軍心民心,潰兵即使再被征召,也還是會在戰鬥中潰散。”
這就完全是一個中級軍官的正常思路了,說罷林滿爵讓開道路引陳沐本部入營,邊走邊說道:“大帥,此戰殺將銃立功了。”
“喔?”
“最後那座炮台是自己炸開的,被我部旗軍以殺將銃於九十步外打掉火把,本想熄滅其火給其造成混亂,以供旗軍強攻,興許引燃了台上火藥,炸了。”
殺將銃是這麼用的?
陳沐憋著笑了一下,隨後自己想想也是,黑燈瞎火即使殺將銃裝著神目鏡又能看見什麼,也就打打火把能精準射擊了。
不過這個距離很讓人驚喜,非常遠的精準射擊。
進入營地的途中,林滿爵向部下旗官傳達陳沐的命令,讓他們去安定俘虜的心,向他們做出不做亂就不會橫加殺戮的保證。
戰鬥之後的事比戰鬥本身麻煩得多,營地當中鋪開的主帥軍帳內,陳沐將一條條命令簽發下去:“石將軍艦隊巡航海灣,各個船隊分散沿海向南航行百裡,以巡邏隊形間隔五裡,發現敵情即向空中放煙花警示後部。”
“二麻將軍會先後率艦隊南下,禁軍與淨軍會停靠於狀元橋駐防,我可不敢讓那些旱鴨子打海戰,但看守大批輜重準備陸戰他們還是可以的,輜重船要返航這事耽誤不得。”
“武橋將軍,近些日子你率艦隊保護輜重船艦向西航行吧,護航三百裡,沒有風險即返航。”
武橋就是鄧子龍,他到現在還想著陳沐那句‘西人長於陸戰短於海戰’,此時此刻眼看關於自己的命令下來,終於忍住不問道:“大帥,難道我軍陸戰不如西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