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普爾科港東部。
清晨的峽穀泛著潮濕的霧氣,潮濕的軍帳被雨水打濕,手摸上去黏著感令人感覺不是很舒服,好在雨中空氣很清新,這能驅散峽穀中濃重的血腥味。
營地邊沿紮出簡陋的雨棚,商人的隨從與大量士兵正在冒雨伐木,趕製防守用具。
貝爾納爾皺著眉頭望向營地。
傷兵,泥濘的土麵上入眼橫七豎八躺著都是傷兵,由於在戰鬥中除了貴族,沒有人會考慮普通士兵除了一條毯子與一口熱湯外還有任何需求,他們的軍帳嚴重不足,大量傷兵隻能淋著小雨躺在泥濘的地上。
愁雲慘霧,在整個營地彌漫開來。
他的夜襲在明國援軍快速抵達後宣告失敗,即使戰鬥中兩翼雇傭軍英勇作戰一度翻越障牆與明軍短兵相接,也無法彌補戰鬥中潮水般的明軍援軍在數量上的優勢,一次又一次將他們擊退。
障牆後麵狹窄的甬道限製交戰寬度,雙方處在交戰中的士兵都很少,因此即便襲擊受挫,依然能將戰鬥繼續下去。
方陣步兵趁守軍手忙腳亂將戰線推進到距離明軍壁壘百步距離,不斷以眾多新招募的火槍手壓製射擊,戰局一度膠著,直到下起雨來使裝備大量火繩槍的西班牙火槍手失去作用,雇傭軍與原住民才向後撤出。
“其實我們的人更多,兩翼都有超過六百人的攻勢,但那些卑鄙的明朝人在路上放了陷阱,一種三條腿的鐵釘,讓後麵的部隊無法快速通過,在那種石牆堡壘裡,我們一直受到夾擊。”
“很多人的腳被紮傷,無法繼續戰鬥。”
久經沙場的雇傭軍首領現在覺得明軍就是一幫神仙,與他們相比,新大陸是他們的本土,明軍則是遠征……誰他媽遠征帶幾船釘子啊!
想當年那西班牙征服者一條船跑到新大陸來,靠岸船上連水糧都沒了,窮光蛋們看哪兒都是兩眼放光,不是被原住民打死就是餓死,到後麵探明白這裡能養活許多人,這才大規模投送人力。
即便如此,所謂的‘大規模’也不過是三五條船罷了。
這一刻雇傭兵頭子並不為死在戰爭中的部下哀悼,僅為餓死病死在新大陸的開拓者感到難過。
那代人如果有集結五百條二十噸運輸船的力量,他們可以殖民全世界!
“我看到了。”
貝爾納爾的意思是看到雇傭軍逼近明軍的‘堡壘’並被擊退,除了這些他還注意到明軍的工事分上下兩層,除了那些修的很像奧斯曼人城牆的石牆上有明軍的槍火外,地下好像還有一層。
在夜裡,他能清楚地看出工事後的明軍齊射打出兩排槍火。
“讓你的人看好陣地,借著雨天挖壕溝吧,誰也不知道明軍會在什麼時候進攻,我們也要構築工事了。”
這個時代陣地戰遠不是主流,貝爾納爾起初根本沒打算修築壕溝與工事,甚至連營地都沒打算紮下——他帶了一萬名好手,他們推進到這,進攻,然後取得勝利才是正理。
誰能想到明軍能在短時間裡把工事修那麼厚?
對貝爾納爾來說,陣地戰是作為進攻方無可奈何的妥協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