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陶?”
穿著奇裝異服的白馬老爺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麼特彆感受,既沒有抵觸也沒有欣喜,隻是平淡地點頭,比起自己的名字,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有六名首領,但為什麼我們要和你們一起簽條約?”
此時的白馬已經明白,先前的戰爭並非西班牙人與西班牙人的戰爭,儘管他還沒搞清楚明人為什麼要和西班牙人開戰,但現在他顯然站在勝利者這邊。
“不是我們你們他們,而是我們、他們。”陳沐輕輕笑,道:“都是大明子民,何分你我,朝廷不遠萬裡發兵,贏得戰爭解放諸部,諸部自然要派出首領跟我一起去看戰敗者垂頭喪氣的模樣。”
“你們的祖先數千年前離開北方東渡黑水群島,現在我帶來騎兵和耕作技術,我們重新是一體的了,接下來不需要再擔驚受怕,隻需要學兩件事。”
陳沐抬起手指:“尊奉皇帝、朝廷,在這繁衍生息,好好生活。”
“好,我會把話告訴他們的。”
白馬告辭沒多久,楊廷相從屋舍後走出來,看了陳沐半晌,這才問道:“大帥,他們真是幾千年前從北方穿過黑水群島過來的?”
“而且我聽阿科斯塔說,他見過土民的馬,和西人不同,倒與我戰馬有些相似,在去向東北的地方。”
陳沐靠著座椅閉起眼睛,片刻眯著眼睛道:“你就當真的聽,沒人知道幾千年前祖先做了什麼,至少他們不知道。”
楊廷相除了為明軍設計戰船,做的都是土民的曆史研究,陳沐這種讓他當真的聽的態度,讓他很難做。
“彆這麼看著我,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但我覺得是這樣,既然我覺得是這樣……那它就是這樣。”
這與指鹿為馬不同,趙高旁邊的人能區分哪個是鹿哪個是馬,但陳沐身邊的人區分不了哪個是西紅柿哪個是仙人掌,因為他們沒見過。
陳沐說什麼就是什麼。
“何況我沒說謊,彆管北方的人有沒有馬,現在所有人都見過馬,但我確實給他們帶來了騎兵,隻要你這麼寫了,今後流傳於世的書就會認為馬是我們帶來的,我們不但帶來馬,還帶來先進的技術。”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此時拉上土民首領簽條約是不懷好意,我就是想讓西人恨上他們,這個時候土民站在我這邊,西人會比恨我還恨他們,人皆如此。”
“這對他們不公平。”陳沐依然閉著眼睛,口中像夢囈般斷斷續續道:“但對他們而言,加入大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跟著白人,他們遲早會被殺光的。”
“他們的人很多,歐羅巴哪個國家都沒有這麼多人,彆管是誰,他們都會恐懼,恐懼就會瘋狂,除了我們。”
“我們比他們人多,我們還和他們很像,他們即使與西人混血,看起來還是類似我們多一些,如果長久通婚,他們會和我們沒有區彆,我們能真正接納他們,但歐羅巴人不能,他們能帶來的隻有屠殺。”
“永遠彆低估人的低劣,尤其是那些人,人永遠不會在富貴時露出本性,走投無路時才會……他們一直歇斯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