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就足夠燒高香了,再抱怨有的沒的,這真沒人在乎你們性命的那點兒贖金。
其實趙士楨隻說了一部分實話,如果贖金是發到旗軍手裡,戰場上西軍騎兵的死亡率至少低五成。
“富格爾家族,在二十年前還是歐洲最富有的家族,不過我們家族的曆史並不悠久,說起富格爾,要從兩百多年前的奧格斯堡說起,那時候繁華的貿易中心經曆了一場可怕的瘟疫後緩緩複蘇。”
“大量移民從四麵八方湧入,為城鎮帶來新的生機,我的祖先漢斯也是其中之一,他來自名叫格拉本的村子,是個農民的兒子。”
“那時候格拉本是個小地方,路不熟的人,即使有地圖也找不到呢。”
“從一個小村子到奧格斯堡謀生可不容易,他在那拜織造匠為師,雖然我的祖先是農民,但他擁有過人的勤勞、節儉、靈巧和果斷。”
說這話時,福哥兒的口中每蹦出一個詞,他的手便揮舞著頓一下,趙士楨側耳傾聽,試圖從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突然他瞧見福哥兒朝他笑了一下,道:“不然織造匠怎麼會把女兒嫁給他呢?還有織布的作坊,我的家族就是靠這間作坊起家的。”
“他織的布越來越多,最後不得不推著板車把布賣到紐倫堡、慕尼黑去,後來兩個兒子也送到威尼斯,最好的商業城市去給人做學徒,學習怎麼做買賣。”
“漢斯去世時,在城裡已經有三棟房子和祖先留在格拉本的土地,兩個兒子很好地接手了生意,一個管生產、一個管銷售,他們並不和睦,但還是合作了一段,乾得好極了。”
“那時候不光賣布,也賣香料、銅、銀、絲綢和棉花,不過那絲綢不是明國織造,奧斯曼,奧斯曼的絲綢,有時更像一張掛毯,有羊毛、銀、金,很漂亮很值錢。”
“後來他們分開了。”
趙士楨撐著腦袋挑起眉毛,終於等到一句不是亂七八糟的地名而他能插上嘴的話了:“兄弟分家?”
“裡赫一族冒險投機,就像現在的我,所以他們很快就沒了本錢;裡莉一族避免做風險太大的生意,在一百年前裡首領雅各布去世時,已經成為奧格斯堡第七富有的家族。”
“你不是富格爾家族是歐洲首富麼?”
趙士楨皺起眉頭,聽了有一百年,從一個小村子到奧格斯堡,結果兩代人都沒了,還在奧格斯堡呢,而且還是第七……這跟你說你家兩代人混了個月港陳半城有啥區彆?
“彆著急,第三代名叫雅各布,他做了三件事,改變了我們家族的命運,他成立了富格爾聯合會,避免家族相爭財產流失;成立了專用於各地教會與羅馬的銀行,並以資金向大貴族借貸以取得礦產抵押;最後……”
福哥兒說到這事臉上露出非凡的狂熱,抬起手指看著趙士楨目光炯炯:“他買來了神聖羅馬的凱撒寶座,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與查理五世,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