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明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把碳酸飲料放到地上開始給氣象部門打電話,同時還撥給了H農業區的朋友,詢問天氣問題。
氣象部門告訴林奇明,最近兩個月可能都見不到雨,哪怕是人工降雨都沒有條件,因為天空壓根就沒有雨雲形成,這非常不合理,就像是蒸發的水分子完全不會凝聚成雲一樣。
但同時農業區告訴林奇明,不需要過多擔心,在氣象局發現少雨天氣後就告訴了他們,在一個月前他們就在囤積水資源,囤積的水足夠農業區灌溉。
這時林奇明才鬆了口氣。
“雖然沒有雨,但是既然已經屯好水了,那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希望如此。”
林奇明拿起碳酸飲料跟上沈黎,“大霧後天氣就變得越來越奇怪,像這種幾個月不下雨的情況也會有,所以大家才會希望你去當天氣預報主持人,最起碼不會在晴天出門被淋一身雨。”
“你覺得我晴天出門被淋一身雨的概率還低嗎?”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沈師兄可是完美錦鯉!”林奇明開玩笑,“完全不會倒黴!”
沈黎雙手插在口袋裡往外走,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那我說現在就下雨。”
話音剛落,哢嚓一聲。
沈黎停住腳步,林奇明也被嚇了一跳。
兩個人抬頭看向天空,隻見又是一道閃電,伴隨著一道驚雷,三秒鐘後淅淅瀝瀝的小雨澆在他們頭上。
林奇明默默把碳酸飲料的瓶蓋扣上,然後轉頭和沈黎對視。
“師兄。”林奇明指著天空,“下雨了。”
沈黎:……
“我覺得天氣預報主持人的事可以考慮。”
“沒有考慮的餘地。”沈黎拒絕,“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因為走出科研局不短距離,距離宿舍樓也很遠,兩個人隻好進旁邊的亭子下避雨,等這陣雨過去後再回去,亭子不遠處有一個亭子,亭子裡養了一些實驗用魚,雨霹靂啪嗒打在魚池上,在水麵上打出無數漣漪。
“這雨真的說下就下,剛才氣象部門還和我說這兩個月都沒雨,甚至人工降雨都沒條件。”林奇明感歎,“既然沒有降雨條件,這雨又是怎麼下來的?”
沈黎注視著黑暗裡的雨滴,片刻後他拉住林奇明,“奇明,有點不對勁。”
“啊?什麼?”
沈黎注視著魚池,“你有沒有發現,魚池裡的水少了?”
“少了?”
林奇明湊過來看,下一瞬間他睜大眼睛。
天上的雨稀裡嘩啦打下來,但是非常怪異的是,魚池裡本就不多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短短幾分鐘就能看到成堆的魚擠在極小的水灘裡,很快連這點水灘就在消失,魚在乾枯的池底蹦噠,張開嘴試圖呼吸。
但沒有水它們壓根呼吸不了。
“水呢?!”林奇明發出驚叫聲,“這是怎麼回事?天上在下雨,魚池卻乾了?!”
“先聯係局裡,問問是什麼情況。”沈黎看著外麵的雨,“說不定不隻是這裡出了問題。”
“對對!”林奇明連忙摸出手機給科研局應急部打電話,卻壓根連電話都打不進去,怎麼打都是占線,林奇明終於忍不住了,他和沈黎衝進雨水裡回到科研局,回去後才發現局裡燈火通明,陸陸續續有下班的人趕回來。
一路來到應急部,兩人便看到無數個電話打開,應急部忙的兩隻手不夠用。
“停水?好的我們會安排人過去看。”
“什麼?土壤乾裂了?”
“我們會儘量解決。”
無數電話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停水、缺水,連不遠處的河流湖泊都似乎在乾枯。
“我的天啊,這下的是雨嗎?”林奇明驚訝的看著這片慌亂的景象,“怕不是下的岩漿。”
半夜接到應急通知的童局長連睡衣都沒換,穿著睡衣就跑過來,他一邊走一邊詢問現在的情況。
“情況發生在這場雨開始,在雨落下的時候就出現了淡水消失的狀況,包括地下水、池水和河流,甚至是高山積雪都融化消失了。”彙報的人憂心忡忡,“但是海水沒有變化,海洋非常平靜。”
童局長停下腳步,他皺眉,“我們儲蓄的淡水還能堅持多久?”
“一個星期。”旁邊人早就計算好了數據,“要是在這一周內找不到新的水源,淡水資源不恢複的話,我們都會因為沒水喝渴死。”
“氣象部怎麼說?”
“沒有人工降雨條件,這場雨是意外,之後起碼兩個月都不會下雨。”
沈黎和林奇明幫不上忙,他們本身就不是這個專業的,他們沒有留下幫倒忙,在離開的時候沈黎碰到了推著輪椅下來的廖江帆,他被卡在樓梯角,看上去有點無助。
和林奇明說了一聲後,沈黎過去幫他扶住輪椅,把他從上麵推下來。
廖江帆眨眨眼睛,在發現是沈黎後便笑了,“謝謝沈先生。”
“你可以喊我名字。”沈黎把人往外推,“這麼晚了你還沒回去?”
“有個感興趣的地方想要研究一下,就不小心忘了時間。”廖江帆把手放在輪椅上,“我聽說外麵的淡水在乾枯?”
“嗯,和永夜一樣完全沒有原理,明明天上在下雨,雨落下來卻隻會讓土地乾枯。”沈黎道:“估計兩個月之內都會出現缺水狀況,我們的水資源儲備也不足。”
廖江帆想了想,“這算是旱災?”
“應該算。”
“沈先……沈黎,你知道嗎?在永夜過後有一個數據引起了我的注意,也是這個原因讓我覺得曹師兄的研究或許確實是正確的。”廖江帆道:“永夜過後我們為了保證安全做過一次全員基因檢測,結果是基因不穩定者的人數增加了三成。”
“而這三成,覺醒方向全部都是夜行生物。”
沈黎點頭,“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奇怪的災難是自然在加速人類的同化?”
“並不排除這個想法。”廖江帆笑了笑,“這場旱災之後,覺醒方向為耐旱生物的基因一定會出現波動,人類是一種耐力很強的生物,他們會為了存活往更能保全自己的方向前進。”
“因此導致基因變動,甚至是造成基因病的後果也很正常。”
沈黎想了想:“永夜隻持續了七天。”
“可能是因為熒光草在,熒光草或許是防止人類徹底消失的措施,所以熒光草不為繁殖,基因也沒有侵略性,也或許是因為有你在,你身上帶著熒光草的基因,散發出的光可以驅散黑暗。”
“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沈黎反駁,“不過看來你很讚同曹宇天。”
廖江帆光明正大的承認了,“確實,雖然我認為曹師兄的手段過於極端,但他的學識我很認同,他的理論確實可以解釋現在的狀況。”
“這個星球並不是突然變成這副模樣,大霧的出現也有緣由,不過是為了整頓在日益傷害它的人類罷了。”
沈黎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作為真正研究自然的人之一,沈黎知道自然和生態都是很溫吞的,它們經過數億萬年造就生態係統,哪怕是遭到破壞也會一點點修複,直到人類站在世界的頂端,征服一片片地域,建立起屬於人類的國度。
“哪怕是這樣也沒關係,人不會任由自己從昔日的頂端摔下來。”沈黎推著他離開忙亂的科研局,“雖然作為生物學家說這樣的話好像有點不太對,但我對自己人類的身份很認同。”
“也不想成為自然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