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也覺得不太對。”另一個人舉手,“怎麼會這樣,大家有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
“我是基因區的人,這不對勁。”
眾人愣住,他們開始看向自己,片刻後他們臉色慘白,因為他們確實感受到了身體上不對的地方,不隻是感受,有一些人已經開始了基因變異,沈黎猛的站起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經和林奇明說過的話。
他說:那場大霧可能就是一場全球性的汙染,就是因為汙染所以每個人的身體中都帶著其他生物的基因,這並不是進化,而是毒。
第二次預知中,曹宇天用熒光草的基因中和基因病,卻在最後一刻所有人同時爆發基因病,也是因為曹宇天才會在第三次預知中同意廖江帆‘以純粹人類基因治療基因病’的方案。
而現在,汙染終於想起它在十年前布置好的東西。
“為什麼現在都在發作?”那人睜大眼睛,“基因病應該是頻發性疾病。”
“不對,它是必發性疾病,那個奇怪的組織編造了無數謊言,隻有這個被歪打正著。”廖江帆站在那裡道:“在沈黎提出汙染這一說之後我就去調查過,發現我們認為的基因覺醒或許也並不是覺醒,是汙染,汙染累計在身體中在某個時間爆發也是正常的事情。”
沈黎看著廖江帆,剛想問他怎麼沒事,突然想到他並不是廖江帆本人,而是廖江帆的複製體。
所以它沒有基因病,它本身就是基因病的結果。
如果這裡的人都爆發基因病,那外麵的人呢?沈黎想到這裡瞬間轉身衝出去,在出去的一瞬間他便看到了那一幕,到處都是逃跑的人,有的基因變異體已經成型,他們遵循著本能在狩獵獵物,到處都是慘叫聲。
沈黎匆忙跑出去,他從一個人的爪子下拖出一個小女孩。
球球哭著和沈黎道謝,但是她的手已經變成了毛茸茸的貓爪,她一邊哭一邊慢慢的開始喵喵叫,她的眼淚粘濕在毛上,她朝著沈黎伸出手,還沒等被沈黎握住便變成一隻幼貓。
幼貓被現場的混亂嚇到炸了毛,它給了沈黎一爪子,然後竄到了旁邊光禿禿的樹上。
沈黎躲開一個基因變異體的襲擊,他慢慢的後退,似乎完全找不到辦法,小紅魚原先在他的口袋中,它探出頭來,看到現在的場麵後像是被嚇到了,它從瓶子中崩出去,沈黎去接沒有接住,眼睜睜的看著它落下懸崖。
“喵!”
幼貓從樹上跳下來,似乎對他藍色的長發很感興趣,爪子一股腦抓在他的頭發上,有還有理智的人在試圖自救,但看到自己身上也在發生變化後便開始哭,到處都是哭聲,沈黎甚至沒辦法判斷哭的人是誰。
實在是太混亂了。
沈黎站在懸崖上,周圍是一片黑夜,熒光草搖曳著,人類的慘嚎聲不斷的傳出來,沈黎忍不住的想:如果所有人都死去了,就算是汙染被阻止又能怎樣呢?
他是人,他的立場也是人類,如果整個世界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人,那他一定會很難過。
這也不是曹宇天想要的結果。
“他說的對,在這種情況下人類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對比起自然或者是汙染,人類的力量太渺小,隻能被動承受,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廖江帆從會議帳篷裡走出來,他走到沈黎身邊,“但是,你可以。”
沈黎看向廖江帆,“我可以?”
“因為你不會受基因病影響,是自然選中的人吧,沒想到本體說過的計劃,唯一符合標準的人就是你,這也是曹師兄執意要給你套一層殼子的原因之一。”廖江帆說:“我們都沒有辦法,因為我們都是被汙染的人,隻有你可以。”
“可是我又能怎麼做?”沈黎看著後麵混亂的人群,幾乎要崩潰,“我怎麼做才能救他們?我也隻不過是一個人。”
廖江帆拍了拍沈黎的肩膀,他微微笑了一下,在他笑的時候沈黎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廖江帆,是啊,在本體死亡複製體回來後,他就再也沒有笑過,隻有現在他安撫的笑容裡,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模樣。
“說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棄的不一直都是你嗎?雖然現在情況很糟糕,但大家都還活著,還不到最後一刻,再堅持一下。”
廖江帆說:“熒光草出來了,永恒樹也在生長,一切都在變好。”
話音剛落,沈黎聽到了一聲鳥叫,他抬起頭來,火紅色的大鳥在黑暗中是那樣明顯,它鳴叫著飛來,讓整個天空都燃燒起來,廖江帆退後,沈黎看著鳥在天空中遊蕩了一圈,就像是終於發現了一樣朝著他飛過來。
它飛到沈黎麵前甩了甩翅膀,一條紅色的魚從它的翅膀上抖落下來,沈黎連忙伸手接住,小紅魚在他手裡抬起頭來,還對他吹了個泡泡。
“火鳥?”
火鳥蹭了蹭沈黎的臉頰,接著張開翅膀飛向天空,每到一處都會出現劇烈的燃燒,就像是有什麼物質被點燃,有刺鼻的味道傳過來,但燃燒過後就開始下雨,雨隨著火焰移動,沈黎感受到雨落到他身上,也看到雨衝刷下一些黑色的東西。
在火焰的灼燒下,天空中的黑色在一點點消失,最後那些黑霧重新凝聚在一起,在空中形成那個扭曲的人臉,永夜被驅散,雨也在落下,但是熒光草和永恒樹並沒有消失,它們搖擺著身體,不斷的在全世界蔓延。
小魚趴在沈黎的手心中,火鳥也站在沈黎的肩膀上,在那一刻,自然為應對汙染所設立的應急措施齊聚。
廖江帆在遠處看著沈黎,他注視著沈黎額頭上那一對角,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他說:“去成為英雄吧。”
“去實現你一直以來的願望。”
“……如果是本體的話,他應該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