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是全科精通。”
“談不上。”顧瓷語氣很淡。
陳良友,“顧醫生,你是不是覺得我故意在刁難蔣君臨?”
顧瓷搖頭,“我們立場不同,沒有對錯。”
“倒是一個聰明人。”陳良友往後靠,輕聲說,“極道的問題比較敏感,蔣君臨作為掌權人,責任重大,黑鷹的資產雖轉到國內,我們仍是擔心有滲透,這幾年的金融戰費錢費力,黑鷹沒有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反而不斷地掠奪資產,他的目標和極道不一樣。”
“我知道,可黑鷹不是慈善機構,這是市場經濟。”顧瓷拉過椅子坐下來,“他們在國策範圍內合法經營,合理交稅,這就夠了。一個商業集團,在危難時能扛起責任,固然是好,可若想要活下去,也是本分,你不能要求整個市場經濟都跟著國策走。我懂得覆巢之下無完卵,可國內的金融企業,被外國資本滲透更厲害,我們的期貨,股市,股指幾十年一蹶不振,難道是黑鷹的鍋嗎?隻要市場能建立起信心就能吸引資本,資本逐利,到哪兒都一樣。”
陳良友輕笑,“二十多年前的金融危機,我們打贏了,知道為什麼嗎?”
“那時候還小,不太懂。”顧瓷避開了這話題,她也熟知市場,自然是懂的。
陳良友說,“那一年我們被外國資本圍攻前,情報組織已截獲消息,外彙基金和銀行監理處都在維護體係穩定。可國內金融市場體製不完善,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人掠奪,股市,外彙和期貨三路布局,我們步步倒退,所有的財富毀於一旦,港局當年也是信奉市場自由經濟,這是他們繁榮的基礎。可市場自由經濟兜不住了,國家出麵乾預。所有的金融機構和國家一條心來抵抗外來資本的做空布局,穩定了貨幣,市場,我們差一點就崩盤。如果每個人都抱著你的想法,這是一盤散沙,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極道在這一次危機中是最重要的防禦體係,截獲情報,穩定市場,最後反擊,若那一站我們輸了,金融市場至少倒退十年,很難緩過一口氣來,經濟損失更是不可估量。顧醫生,這就是我反對極道和黑鷹聯合的理由,因為他們立場不一樣。”
“我哥從來沒有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顧瓷隻有深深的無力感,“你應該相信他,是因為你不相信他,所以挑起了一係列的矛盾,甚至一度想殺他,換一個聽話的人上台。”
“沒錯!”陳良友問顧瓷,“你覺得要殺蔣君臨,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嗎?”
顧瓷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陸知淵把黑鷹轉移到國內,算是救了蔣君臨一命,若不然,他五年前就該失去極道的控製權了。”陳良友淡淡說。
顧瓷的心沉到穀底,她知道蔣君臨的腿是怎麼斷了,那不是一個人的決定,是一群人的決定,他們不相信他,就一致讓他廢掉,當年他和季珹也曾經糾纏過,所以哥哥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陸知淵把產業轉移回來,是無意中救了哥哥,還是有意的?好端端的,本來就是歐洲和北美的金融市場環境更自由,陸知淵本就是不受束縛的人,為什麼突然決定把那麼大的黑鷹產業都轉移回來?他決定轉移時,黑鷹沒有一個人讚同,甚至容黎都反對過,因為國內的金融體係對黑鷹太過掣肘,容黎和陸知淵還爭辯過,後來還是陸知淵一意孤行,把黑鷹的產業都轉移回來。
顧瓷眼眶略有些微紅。
陳良友卻誤會是他的話,讓顧瓷害怕,導致難過地哭了,他難得心軟地說,“顧醫生,你救我一命,我和你,蔣君臨所言都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