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卻從祁逍包裡摸出了角色卡,遞給了胖子徐銘,說道:“徐銘,你和許茜組cp一起去拿線索吧。”
徐銘聞言,如臨大赦,他剛剛一直在擔心一個人做任務繃不住,現在拿到cp卡,重重地鬆了口氣:“好好好!太好了,許茜,我們組隊吧,我會保護你的!”
許茜翻了個白眼。
其實她更想和祁逍去做任務。
不過夏桑如此不好對付,她也隻能作罷了。
徐銘帶著許茜走出了房間,沒一會兒,漆黑的樓道裡便傳來了兩個人的連環尖叫聲——
“啊!我草泥馬啊啊啊!”
“這什麼東西!”
“啊啊啊啊啊!走開!走開啊啊啊啊!”
眾人聽得心驚膽戰。
便在這時,祁逍湊近了夏桑耳朵,低聲問道:“怕嗎?”
夏桑感覺到少年落在她耳廓的溫熱氣息,離遠了些,說道:“有點。”
她真的怕死了,隻是不想像許茜那樣表現得太誇張。
“如果害怕的話,咱們可以馬上叫停,不玩了。”
夏桑立刻道:“那不行。”
大家都是給了錢來玩密室的,如果因為她導致劇情不能推進,大家敗興而歸,夏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她對祁逍說道:“反正隻要想著NPC都是工作人員,就不害怕了。”
“嗯。”
約莫五分鐘之後,徐銘和許茜才狼狽地跑回來。
徐銘嚇得麵無人色,許茜直接要嚇哭了。
祁逍問道:“這麼久?路很遠嗎?”
“樓道太黑了,啥都看不見,隻能摸索著往前走。”徐銘胖乎乎的身體倚靠著牆壁,捂著胸口喘粗氣:“他們家的NPC,太特麼絕了!我就沒見過這種…跟自帶特效似的!我的媽,嚇得人肝膽俱裂!”
“鬼什麼樣子的?”
祁逍還要多問,許茜掃了眼夏桑,故意說道:“你們自己出去看唄,劇透了還有什麼意思。”
接下來,便輪到夏桑出門了。
她看著門外黑漆漆的一片,身體本能反應就是僵住,瘋狂抗拒出門。
外麵也太黑了吧!
身後,祁逍鼓勵道:“小桑,彆怕,NPC都是工作人員,不會傷害你的。”
夏桑點點頭,走了出去。
門被許茜關上,最後一點房間的微光也消失了,她頃刻間便被走廊裡無邊無際的黑暗所吞噬了。
夏桑心跳砰砰砰地狂跳著,又往前走了四五步,周圍靜得隻剩她的呼吸。
她想到了小時候因為不會寫作文、被媽媽關在地下室的小黑屋的場景。
小黑屋真的好黑好黑啊,黑暗中,不知有什麼怪獸正伺機蟄伏。
年幼的夏桑被嚇得哇哇大哭。
鬼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孤獨。
因為媽媽說,成功的人永遠是孤獨的,而她希望她出人頭地,成為社會上最冒尖的精英階層。
她必須穿上盔甲,披荊斬棘,像個孤獨的勇士。
夏桑抱住了膝蓋,蹲了下來,不敢再往黑暗的更深處走了,小黑屋的噩夢頃刻間籠罩了她。
她不想…不想成為這樣的勇士。
便在這時,走廊的燈光開始明明暗暗地閃爍了起來。
夏桑抬眸,隻見一個穿白袍子、頭發淩亂遮住了臉的“貞子”,伴隨著燈光的驟亮驟暗,一會兒吊在天花板上,一會兒趴在左牆邊,一會兒又躥到了右牆上。
隨著忽明忽暗的燈光閃爍,TA離她越來越近。
夏桑目瞪口呆地望著TA,感覺呼吸都要窒息了。
然而,她轉念一想,這隻是個工作人員而已。
是的,工作人員!沒什麼好怕的!
她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暗示,相比於無邊無際的漫長黑暗,她更情願和NPC工作人員呆在一起。
於是,就在下一秒燈光亮起,“貞子”要和她來一波貼臉殺的時候,夏桑忽然牽起了TA的手。
手掌寬大而溫暖,掌心有厚繭,並不柔軟,反而有些粗礪。
但…好歹是有溫度,絕對是人類的手!
她頓時鬆了口氣,懇求道:“小姐姐,你能不能陪我去隔壁拿一下線索卡,裡麵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他嘗試著掙了一下,於是小姑娘十指和他緊緊扣在了一起。
“……”
監控室裡,黃毛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貞子這一段漸進式貼臉殺的場景,是他們七夜探案館最有口碑、為人稱道的名場麵。
全南溪市沒有一家恐怖密室、能請到身手如此之好,可以在牆上飛簷走壁的NPC來扮鬼了。
周擒絕對是他們的王牌。
然而現在,他們的王牌NPC,卻被一個小姑娘牽著手,生拉硬拽地拖著往黑暗的房間裡走。
“我去!這什麼情況。”黃毛坐直了身子,詫異地看著監控畫麵上發生的一切,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拿起對講機,調到了周擒的耳麥頻道:“擒哥,你是要嚇唬她,怎麼就…跟著她走啦?”
周擒感覺到女孩緊緊攥著的手,五根手指頭宛如吸盤一般扒著他,扯都扯不開……
他也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作為專業NPC,他又不能開口說話,影響玩家的沉浸度。
隻能任由女孩攥著他,來到體育器材室,拿了擺在桌上的線索卡。
回去的路上,夏桑用商量的語氣對周擒道:“小姐姐,我現在還不能放你哦,不然你肯定要從後麵嚇我,說不定還要追我。”
“……”
“你陪我走到了門口,我再放你,好不好?”
說著,她用力握緊了他的手。
“……”
周擒感覺,自己應該是被她“挾持”成了人質了。
他隻能陪著她,穿過了黑暗狹長的走廊,來到了房間門邊。
祁逍立刻打開了房門,下一秒,夏桑感覺掌心一鬆,回頭,貞子重新隱沒在了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了。
祁逍擔憂地詢問:“怎麼樣!嚇人嗎,沒有聽到你尖叫,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呢!”
夏桑搖了搖頭,感覺著掌心殘留的餘溫,說道:“那個貞子小姐姐,其實不嚇人,超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