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如此說？”
龍華繼續問道。在他看來，此字難悟，但林奕對這字的解釋，才是其真正對劍的所悟。他不親口說出來，龍華不會相信。
“我也不懂……曾經，我因一個魔修誤入修仙界，所修煉的仙術得於練氣期女弟子。真正拜師仙門後，所用正是劍。那時，曾為得到一把好的仙劍而努力，心中對劍的認識停留在入門之中，隻有好劍才能將劍術發揮出來。隨著修為的提升，在劍道上也算小有成就。可現在想來，不管是雲天三十六劍術，還是在其中所悟的隱劍，都錯了。就算那留仙石的感悟，也出現了偏差。心中的劍，與手之劍，在我看來已不重要。數十年中，我獨自在虛無空間行走，感受著這世界的靜，在靜中感受著自己的渺小……”
對麵的龍華，傾聽著林奕之言。
當聽到林奕那一句世界的靜，以及他的自己感到渺小之時，那顆心顫動了一下！
“修士，在這世上做著逆天之事，以求與天同齊。然天地之大，讓我感覺到不管修士修為再高，也無法與天相比，與地相鬥。”
至此，龍華已然皺起了眉頭。
“一劍可斬魔，我懂。一劍可滅天！我不懂。”
說到這，林奕長長出了一口氣。
“你，想說什麼？
“天地間本無劍，凡人因爭鬥而出現。世上本無仙，因人心有所求，因欲望而成仙。凡人成仙，劍便是修士與天鬥，與地鬥的工具。原本心中無劍，其身便是劍，已讓我踏入劍仙之列，可現在我改變了。劍，確實在我心中，我無法做到心中無劍。在那茫茫虛無之中，處處都有劍影。可，這與量字本無關係，我心中清楚。我林奕所求，但是天地能容，容得下萬物。劍道，生於天地之劍，心比天高，劍便比天長。心比地闊，劍便有多堅！天地能容天下萬物，便是氣量在那。修士既然逆天而行，則心之量，必須也要容下萬物。若無此悟，奈何稱之為道。心中有劍亦有道，這才是修士對手中之劍的悟。心中無量，既無道，亦無劍！”
說完，林奕向著龍華深深一拜！
一聲長歎，龍華久久無語。
本想讓林奕去闖那劍之十二宮，如今看來卻是無法做到了。
“你，還有何所求？”
“若可以，讓我帶走歐陽戰天。”
“理由！”
“他留下，仍無法闖過最後那一座劍宮。相信很長一段時間，他仍無法做到。”
“這不是理由。”
“仙宮重建，我需要他！”
龍華轉身，背對著林奕。多少年來，他不曾有過的猶豫，出現了！
林奕的話，他既聽懂了，卻又未明白。
一個玄仙而已，剛才一番話，卻讓劍宮的主人陷入了兩難境界。
“你，可以走了。歐陽若同意，你們可一起離去。”
這一次，龍華的身影沒有消失。
當年，歐陽戰天闖十二劍宮未成，龍華走了。當年，仙帝一口氣闖過十二劍宮，龍華留下十劍，也走了。而現在，林奕隻是站於劍宮之前，其心不想去闖，其身便不動。心想走，其身便離開。而龍華，卻猶豫了。
在他看來，其心境已被一個小小的玄仙後輩所改變，這樣的事，何曾發生過。
龍華心中所念，此時已不知如何去解釋。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林奕那內心所悟，其對劍道的認識中，到底還有何字。
若不能親耳聽到，龍華心境難平！
這，便是留仙石之因。
龍華，已然看不透。
林奕抬眼看了一下那眼前的十二劍宮，這十二座宮殿，與當年並無不同。隻是，自己的心境卻變了。
當林奕正要轉身之際，龍華突然間釋放出自己那強大的氣息！
“前輩……”
“若可以，留下你的第二字。”
林奕想了想，大聲說出一字。隨後，便離開了劍宮。
他要去找歐陽戰天，相信此時歐陽戰天已接到了龍華的傳訊，至於他跟不跟自己走，已然不重要。
當林奕的身影消失之後，龍華的身影仍在原地。
一個後輩，敢於對劍道提出疑問，對劍仙之名提出不同的見解。他逆的不隻是天，還有仙。
劍道，難道錯了嗎？
那一字，再次出現在腦海之中。
仁。
留仙石，當年你讓他有了劍道之基，有了劍仙之根，卻不想曲曲數百年，你卻無法留下他。這留仙石之名，還有何用？仙帝，你修為不及我，劍術不及我，卻能在當年算到此時有後輩仙修繼你意誌，得你心境。那血飲，便是為他所留吧！
隨後，龍華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笑出了自己心中所惑。
直到此時，龍華才想到林奕為何有此一說。
他，已入癡道。
好一個癡道有終方無悔！
我龍華十劍，當年已讓你所學。若無意外，你已將第一劍藏於血飲之中。這林奕，必然會學到。以此，他的劍道便已與仙劍無異，然你卻想不到，這林奕在得血飲劍之前，便逆了你我之劍道所學。若你還在，一定想不到吧，哈哈哈……
透過虛無，龍華看到了林奕。
那身影，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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