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碗茶喝(1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4851 字 10個月前

自從那日孫權走後,便再沒在後院裡露過麵,每天隻呆在前殿處置政務,聽說近來又帶兵親征廬陵郡去了。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已入秋了,江南天時溫暖,此時仍悶熱不減盛夏,隻是下雨的日子漸漸少了,偶爾能見到秋日清澈高遠的天空。

這日謝舒清早起來,梳洗打扮了,見外頭天色晴好,便讓人把幾案和坐席挪到廊下,對著庭院裡的水光秋色看書喝茶。

這間院落雖則有些偏僻,但地方不小,甚至比謝舒在孝廉府裡所住的正院還大些,庭院裡廣植花木,四時不敗,還辟有一方池塘,水色青碧似玉。風自廊下一陣陣穿過,微微拂動謝舒垂順的發梢,吹起書頁泛黃的邊角,青鉞在席側用黃銅爐子煮茶。

兩人正靜靜地相處著,隻聽院門一聲輕響,原來是小丫頭朝歌從外頭回來了。朝歌年紀還輕,不如青鉞穩重,帶了滿麵的喜色,連步伐亦是輕快的,謝舒一眼便看出來了,笑問道:“遇上什麼事了這麼高興?”

朝歌繞進回廊,來至謝舒身邊道:“夫人,我方才在外頭遇見穀利了,他說咱們將軍已親征回來了,把前些日子叛投曹操的廬江太守李術和廬陵太守孫輔都給收拾了,連曹操也心服口服,已上表陛下請封咱們將軍為討虜將軍、會稽太守、吳侯。待此番聖旨一下,就再也沒有人敢對將軍說三道四了,我就知道咱們將軍是個有本事的人!”

謝舒聽了心下欣慰,卻隻是淡淡道:“是麼。”

朝歌卻說得興起,又巴著謝舒道:“夫人,現今將軍府裡上上下下,連穀利和仲薑姐姐都說,前番將軍不問政事借酒澆愁,幸虧是夫人勸醒了他,才有了咱們江東的今時今日。否則由得他頹喪下去,還不知如今會是個什麼情形哩,真教人想想都捏把汗。夫人果然是咱們將軍當之無愧的正室,那個步氏跟夫人一比,算是個什麼東西,若不是她恰好懷上了身孕,就憑她的所作所為,就是將她打死也不為過。”

謝舒聽了雖神色不變,心裡卻難免有些不暢快,青鉞在旁向朝歌使了個眼色,朝歌便也驚覺自己不該在謝舒麵前提起步氏,忙噤聲不語。

其實從謝舒得知步練師再度接近孫權的那一刻起,就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果然不久之後便一念成讖了,以這個女人在曆史上的軌跡來看,她絕不是個簡單人物,也絕沒有那麼容易從自己的身邊消失,不過如此也好,孫策死得不明不白,她總有一日要將真相徹底查清,來日方長,慢慢走著瞧就是。

謝舒一念至此,問道:“步氏怎麼樣了?”

朝歌道:“還關著呢,近來天時熱,她臉上的傷愈合得很慢。奴已按著夫人的吩咐,將治傷的藥給她送去了,並告訴她隻要按時塗抹,定能使容貌複原如初,不過藥裡還加了生蒲黃和紅花,都是流產墮胎的烈藥。步氏一聽,果然一丁點也不用,寧可毀了臉也不肯拿腹中的孩子冒險,連東西也不大吃,隻喝點清水。”

謝舒淡淡笑道:“可不得如此麼,臉毀了不打緊,隻要孩子還在,孫權哪怕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兒上,也不會把她怎樣,來日孩子生下來,也會是長子長女,更是她的依靠。可若是孩子沒了,不必孫權動手,我第一個就把她發落了,臉生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她可得好生護著肚子裡的這顆福星。不過這世上也沒有那麼便宜的事,臉和孩子,她總得舍一樣。”

朝歌道:“夫人說得是,且紅花和蒲黃雖能墮胎,卻也是活血化瘀的良藥,即便步氏有心向將軍告狀,也說不出來什麼,隻能吃個啞巴虧罷了。步氏從前勾引將軍,靠的就是她那張臉,如今咱們雖不便對她的孩子怎樣,但能毀了她的臉,也是好的。”

謝舒道:“這事咱們關起門來說說也無妨,但莫要到外頭張揚去,不光是這件事,我身邊的事都是一樣,否則紫綬就是前車之鑒。”

朝歌一凜,忙低頭道:“奴知道了。”

青鉞從旁遞過一碗清茶,笑道:“朝歌是有分寸的,夫人可彆嚇唬她了。”

謝舒近來才將朝歌留在身邊聽用,因為從前吃過紫綬的虧,便長了心眼,總時不時地敲打提點她,連青鉞都看不過去了,謝舒便也一笑道:“行了,你忙去吧。”朝歌應諾進屋去了。

謝舒又在廊下坐了會兒,眼見著快到食時,日頭也熱起來了,便想命人將幾案收進去,誰知卻看見孫權從院外經過,走到門口時還向內張望了一眼,正好與自己看了個對眼。

謝舒的院落是林苑以東的最後一進,袁裳的院子在她的前頭,再往裡走都快到後門了,顯見孫權並不是去看袁裳的。謝舒便也不急著挪進屋去,隻在廊下坐著,看孫權究竟想乾什麼。

過了一會兒,隻聽孫權在院外揚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孤隻出門打一場仗的工夫,你們就疏懶至此了麼?柳樹的葉子凋了一地,為何不打掃?若是來日沾了露水,滑倒了夫人可如何是好?”但隔著院牆也看不見外頭是什麼情形,隻聽得一群仆從侍女唯唯稱是,向他賠著小心。

孫權說畢又來到謝舒的院門口,站在謝舒坐在廊下恰好能看見的地方,咋咋呼呼地道:“塘子裡的魚和鴛鴦喂了麼?一群不長進的東西,什麼事都得孤親自操心!”說著話,又向院內望了一眼,與謝舒看了個對眼,見謝舒隻是坐著不動,便又往前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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