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鉞和朝歌應了諾,各司其職,誰知小鹿不肯聽朝歌的,孫權和謝舒前腳出了院門,它後腳便趁朝歌不注意溜了出來。
孫權和謝舒在前頭走,它遠遠地在後頭跟著,孫權聽見動靜回頭看見,彎腰團了個雪球砸過去,小鹿敏捷地跳開了。孫權又往回攆了兩步,小鹿見他似是要追過來,嚇得扭頭飛跑。孫權這才不再嚇唬它,回到了謝舒身邊。
然而小鹿跑開一段,見孫權並沒有追上來,便又轉頭跟上了二人。謝舒回頭看看,忍不住笑了。小鹿像受了鼓舞似的,越發跟得近了,一邊走一邊點頭噴著鼻響,憨態可掬。孫權見狀卻氣不打一處來,虎著臉跺了跺腳,喝道:“斑比,你給我回去!”
小鹿聽他大著嗓門,嚇得渾身一哆嗦,頓住了腳,卻並不跑開,站在原地瞪著大眼睛警覺地打量著孫權。孫權又作勢往回攆了兩步,小鹿才顛顛地跑開。
謝舒笑道:“行了,你怎麼還和它一般見識,它愛跟著就讓它跟著唄。”
孫權蹲身團了個雪球砸向小鹿,將它趕得更遠了些,這才起身拍著手上的雪道:“不行,今晚我要與夫人在一起,不能讓它跟去攪和,況且前殿人來人往的,這小東西四處亂竄,若是被張昭虞翻那些人看見了,又該罵我玩物喪誌了。”
謝舒笑道:“你這樣不行,你離遠些。”
孫權依言走開了,藏在路旁的花木後看著。謝舒將小鹿喚過來,小鹿親熱地圍著她打轉,用毛絨絨的小腦袋拱她的手。謝舒覺得有些對不住它,但還是將它抱起來,交給青鉞道:“把它送回去,讓朝歌好生看著,彆再放出來了。”
孫權從花木後走出來,上前點了點青鉞懷中小鹿的腦袋道:“聽見沒有,夫人是向著我的。”
小鹿甩了甩耳朵,謝舒失笑道:“行了你,怎麼像個小孩似的。”
孫權板著臉不悅道:“你說誰是小孩?青鉞還在跟前呢,怎麼一點都不尊重夫君。”
謝舒笑道:“好好好,你最成熟了,你可是少年老成的江東之主。孫將軍,咱們走吧?”
孫權這才裝模作樣地“嗯”了聲,伸過手臂給她挽著,兩人一道往前殿去了。
到了前殿已是酉時過了,兩人在臥房裡吃過飯,孫權便吩咐人燒水洗澡。將軍府前殿的浴房很大,中央有一方丈餘長寬,一人多深的漢白玉池子,是當初孫策建府時開鑿的,引溫泉水灌池,孫策從前常邀周瑜在此泡澡議事。
孫權收拾得很快,謝舒卻還得拆發梳頭,且得耽擱一會兒,孫權便也不等她,披著浴袍先進了浴房試水。
池子裡已灌滿了熱湯,白氣蒸騰,水麵上灑了各色香料花瓣,清香沁鼻。孫權若是獨自洗澡,是不加這些東西的,嫌香氣太重,今日為了謝舒才灑了。池子裡還漂著一方漆木盤,盤中放著酒壺和酒樽,孫權脫衣下水,倚著池壁坐下,倒了兩杯酒喝了,歎了聲“舒服”。
浴房裡靜悄悄的,侍婢打點好一切,都退出去了,隻有孫權偶爾攪動池水的微響,不知何處滴著水,一滴一滴,清脆入耳。
過了半晌,孫權正將頭倚在池壁上閉目養神,忽聽耳邊一女子輕聲道:“將軍萬福,妾來伺候將軍洗澡。”一雙軟若無骨的柔荑旋即搭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揉捏起來。
孫權閉著眼道:“不必了,去叫夫人進來吧。”
那女子不聽,也不說話,自顧自地在他的肩頭上捏著。孫權察覺到有些不對,扭頭一看,身後的女子卻不是彆人,正是謝舒。她方才捏著嗓子在他耳邊說話,因此他沒聽出來。
孫權便笑了,道:“夫人這是……?”
謝舒卻像不認識他似的,怯怯地收回了手,往後縮了縮,道:“妾有哪裡伺候得不好麼?”
孫權便明白了,笑道:“沒有,你伺候得挺好,接著來吧。”
謝舒便又伸手替他捏著肩,她此時正俯身在池邊,青絲鬆鬆挽起,孫權摸摸她的手,回頭替她將幾綹垂落在額前的碎發掖到耳後,又湊過去要親她。謝舒連忙退開了些,緋紅了雙頰道:“將軍彆這樣,謝夫人知道了會生氣的。”
孫權挑眉道:“怎麼?你怕她?孤是江東之主,想寵誰就寵誰,你不必怕。”他伸出一根指頭挑挑謝舒的下巴,道:“小美人,快過來,孤今晚要好好地寵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