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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440 字 10個月前

這天傍晚,曹操從官衙回府,便去了卞夫人屋裡。

時值酉時,屋裡的侍婢正擺晚飯,曹操在外奔波了一天,著實有些餓了,不等卞夫人幫他換下外袍,便走到主位前看今日的菜色。

隻見案上照舊是一湯一飯和三道時令菜蔬,隻是今日比往常多了一鼎銅簋,曹操揭開蓋一看,原來是一尾蒸魚,上頭灑著花椒碎和蔥薑絲,鮮香撲鼻。

曹操回頭笑道:“今日怎麼有魚?”

卞夫人從侍婢手中接過一襲燕居便袍,伺候曹操換上,道:“現下正是吃桂魚的好時節,我阿弟今早送了幾筐剛從城外潁水裡撈上來的,說是給阿憲補身子。阿憲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我看你這些日子忙著冀州的事,天天官衙軍營兩頭跑,都累瘦了,便讓廚下蒸了一條給你補補。你放心,隻是幾筐魚而已,花不了多少錢的。”

曹操素來持家省儉,卞夫人因而有此一說。曹操失笑道:“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多麼慳吝似的。也罷,回頭你替我多謝卞秉。”便坐到案後,拿起筷箸吃飯。

卞夫人在他的身側坐了,幫他挑魚刺,隻是微微蹙著眉,似是心緒不好。

曹操有所察覺,側首看了看她,道:“怎麼?你有心事?”

卞夫人夾了一塊雪白的魚肉放進曹操的碗裡,輕歎道:“阿憲明日就要回宮去了,可她才坐完月子不久,又剛失去孩子,正傷心呢,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她。”

曹操聞言也歎了口氣,停下了筷子,似是沒了胃口,半晌,才勉強夾起碗裡的魚肉送進了嘴裡。

卞夫人道:“按說阿憲一發覺自己懷孕便出宮來家了,之後伺候她的人又都是我的心腹,就算皇帝想對她下手,也應全然沒有機會才是,可阿憲竟還是小產了,我真是想不通。”

曹操抹了把頜下的須髯,道:“雖說阿憲小產,嫌疑最大的就是皇上和皇後,但此番咱們防範甚嚴,他們理應無從下手。許是阿憲的身子弱,留不住也是有的,你懷老四的時候,不也一不留神就掉了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孩子個個都能保住,我可不止隻有這幾個兒子。”

卞夫人嗔怪道:“這後院裡大的小的加起來,都有十五個臭小子了,你還不滿足麼?我看皇帝都沒你的兒子多。”

曹操得意地笑了。卞夫人卻笑不出來,她凝眉道:“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若是果真有人害了阿憲,那便隻能是華佗了。最初阿憲由咱們府裡的醫倌照料時,還好好的,自從華佗接手,她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雖說華佗醫者仁心,救人無算,我不該如此揣測他,但他畢竟一心忠於漢室,不願為咱家所用。當初你聽聞他醫術高明,派人去請了幾次他都不肯來,直到你派兵押他,他才不得不前來屈就。況且他還時常入宮給陛下請脈,說不準是陛下讓他算計阿憲的也未可知。”

曹操為人多疑善慮,聞言便也存了幾分狐疑,道:“你說的有些道理,待我命人查查,若果真查實是他害了阿憲……”曹操鷹目微眯,眸中漸漸蓄起了陰冷的光。

卞夫人忽然道:“對了,前些日子吳侯孫權送來當人質的那個夫人謝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曹操愣了愣,道:“八竿子打不著的,你怎麼忽然問起她來了?隻是個尋常女子罷了,年紀不大,好似比阿憲還小一些。她上個月好像生了個兒子。”

卞夫人道:“這我倒是知道,她生產的那日,正趕上阿憲小產,華佗本在我屋裡給阿憲看診,誰知丕兒卻忽然闖進來,不管不顧地帶走了華佗,給她接生去了。”

曹操見她細眉微蹙,似有不悅,心知她是因為曹憲不幸小產、謝舒的孩子卻平安降生而心中不平,便勸道:“謝氏雖不如咱家阿憲身份尊貴,但她的孩子畢竟是朝廷的質子,若是出了差池,我不好向孫權交代。丕兒帶走華佗雖然十分魯莽,但也不算錯,你就寬心些吧。”

卞夫人道:“生死有命的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阿憲的孩子沒了,隻當是她自己沒福罷了,我也不好因此對謝氏有所怨懟。但丕兒和她之間隻怕沒那麼簡單。這段日子,丕兒的媳婦甄氏有些行蹤不定,晨省後不回府,不知去了何處,我便讓下人悄悄地跟著她,發覺她去了謝氏的府上。甄氏你也知道,一向老實本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會與遠從江東來的謝氏有交情?定是丕兒讓她去的。”

曹操猶自有些不解,吃了口飯,狐疑道:“丕兒讓她去見謝氏作甚?”

卞夫人隻道男人遲鈍,嘖了一聲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丕兒八成是看上謝氏了,怕你知道,因此自己不敢經常上門去,便讓甄氏替他去。聽聞謝氏兒子的名字還是丕兒給取的呢,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曹操搖頭道:“不知,我近來一直忙著冀州的事,哪裡顧得上這些。”問卞夫人:“那孩子叫什麼?”

卞夫人道:“慮,孫慮。”

曹操聞言放下了筷子,皺眉道:“孫慮?我記得丕兒從前好像說過,等來日甄氏給他生了老二,就取名叫慮。怎麼如今倒給外人取名叫慮了?”

卞夫人道:“誰說不是呢!丕兒對這名字喜歡得緊,當初在我麵前念叨了很多次,又告誡彰兒不許給孩子取名叫慮,好留著他自己用。如今卻把這名字給了謝氏的兒子,可見他對謝氏有多麼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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