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春笑著看了魏莘一眼,笑著道:“說是許久沒見老太太,要過來小住呢。”
成王郡主來了,哪還有不讓進的道理?老太太連忙讓人引她住下,親自去招待。
謝徽上好了藥,穿好鞋子就要回去,她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魏瀛說,她道:“看吧,我說過的,要還回去的。”
沒人應她,冷風緩緩拂過。她提著裙尖兒走在路上,碧水和照水跟在她身邊侍候。照水是魏衍給的,謝徽猶記得他溫潤的語氣,“照水碧水,都沾了個水字,就讓她過去侍候你吧。”
滿不在乎的語氣,又透著前所未有的關愛和寵溺。謝徽知道,第一步她走出去了。
照水跟在後頭,看著謝徽走的路,微微一怔,又柔和地笑起來。不論做樣子還是真心實意,五姐兒有這份心就是好的。
謝徽推開了祠堂的大門,裡麵還有沒燒完的香,她拿了三支,親自點上,又對著白氏的牌位緩緩跪了下去。她能感受到照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謝徽磕了個頭,道:“母親在上,女兒魏瀛,恭拜您靈安。”
她沒有見過白氏,
謝徽緩緩將額頭磕在地上,眼底一片清明。這本書裡,很多人都是要活下去的,為什麼不是她呢?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祠堂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泄進了一室的春光,塵土在陽光下有些醒目,謝徽詫異地轉過頭,就看見魏衍同樣錯愕的眼。
兩人就這麼,隔著丈尺的距離細細地看著對方,眼中有錯愕,又疑惑,可那些情愫又緩緩地,化做細細軟軟的柔,不帶著一點的惡意。
“衍哥哥。”
少女清脆的聲音從後頭傳來,謝徽拿眼看過去,才瞧見一個十來歲的少女站在魏衍身後,聲音像銀鈴,嬌滴滴的。
仔細瞧瞧,那少女身上,從頭至尾無一不是精品,掐花的繞絲赤金步搖,天青色的緙絲繡裙,上麵層層疊疊的花兒,鳥兒,任誰一看都知道是上品。少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笑著問:“衍哥哥,這姑娘是被罰跪祠堂了?”
“這是舍妹,受了些傷,故而來得遲了些。”魏衍道。他沒想到謝徽還會過來祭拜白氏,可眼底的溫柔到底多了三分
魏衍的妹妹,顧懷玉提著裙擺走進去,眼底的笑意少了兩分,笑道:“衍哥哥妹妹那麼多,這是哪位妹妹呀?”
“懷玉!”顧懷書走進來,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不禁嗬斥道:“這是五姑娘。”
他原以為謝徽躲過了一劫是不會來的,沒想到到底是來了祠堂。倒是個,有孝心的姑娘。是個好的——顧懷書看人,向來最愛往這些細小的地方看。
魏家五姑娘,顧懷玉笑起來,“我說呢,原是個庶出了,這也算衍哥哥的妹妹。”
顧懷玉毫不掩飾自己的張揚,因為她是成王郡主,因為她金尊玉貴,因為她是家裡千嬌百寵長大的。謝徽能理解,且,還是個注重嫡庶的姑娘。
“郡主安好。”謝徽從地上站起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看著顧懷玉發髻上的步搖,謝徽笑得彆有意味。
她這幅樣子,不像是來祭拜表姑,倒像是來幽會情郎的。
“你看什麼?”顧懷玉頗不自在地問她。
謝徽抿了抿嘴,道:“看郡主華貴的衣裳,玲瓏的珠翠,赤金的步搖。”目光往她身上一掠,又落在身後一排排的牌位上,諷刺又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