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拔高了音調,劉媽媽和白霧都不說話了,她們要的是五姑娘去求,蘇姨娘要是倒台了她們還有什麼戲唱?蘇姨娘若是沒事了,她們也能在姨娘跟前落個好。
求什麼人不好求她謝徽?這個親手把蘇姨娘送進祠堂的人。
謝徽看了她們一眼,輕蔑又譏誚,拎著裙擺就從她們身邊走過去,碧水跟在她身後,啐道:“從前不知道,劉媽媽和白霧居然如此壞心,拿著姐兒當槍使。”
照水側目,彆有意味地看了碧水一眼,謝徽也笑著不說話。碧水從前就是被她們拿著當槍使的那個,自然什麼看不出來。
“姐兒,您這是…還要去蘇姨娘那兒?”碧水看著謝徽走的路,她一直以為謝徽會回妙雪居的。
“生母受著罪呢,我自然要去瞧瞧。”謝徽說著,
垂下了眼睫,神色淡淡的,說不出的從容。
蘇姨娘正被兩個婆子摁在凳子上,指厚的板子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臀部,老遠就能聽到她的嘶吼和尖叫。
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蘇姨娘還是第一次被杖責,更何況還是當著這麼多丫鬟的麵,這個老虔婆!蘇姨娘不斷地掙紮,卻被婆子死死按住,猶如一條上岸的魚,儘是垂死之態。
看到謝徽,蘇姨娘掙紮著起來,嘴裡嚷嚷著,“忤逆種,你這個忤逆種!雜碎東西,我可是你娘!你竟敢誣害於我,你以為我死了你就是可以在府裡橫著走?”
謝徽出奇的從容,她直視著蘇姨娘的眸子,猶如寒光,道:“姨娘打我踢我的時候,也沒想過我是您的孩子。”
“賤人!”蘇姨娘就要跳起來,卻被身後的媽媽死死地摁下去,謝徽看著她的可憐樣兒,花哨又譏誚。
“姨娘,蘇太太來了。”蘇姨娘身邊的丫鬟跑進來
,可被摁在板凳上的蘇姨娘顯然愛莫能助。
倒是謝徽輕輕地“哦?”了一聲,旋了個身子,道:“姨娘不方便招待,請到屋子裡來,我親自問候。”
丫鬟似乎猶豫了一下,照水拔高了音調道:“五姑娘讓你去你就去,愣著做什麼?!”
那婢女被照水一駭,又看了看狼狽的蘇姨娘,不敢怠慢,連忙去了。
正屋裡,謝徽端坐在主位上,分明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卻有著渾然天成的氣質,端得沉穩大氣。隱隱的,倒是有一股子嫡出姑娘的大氣,往前的嬌蠻,就好似被蘇姨娘養壞了一般。
蘇太太正為蘇芸的婚事發愁,不曾想蘇芸的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蘇姨娘就遭了難。蘇姨娘可是她全家的搖錢樹啊,怎麼能說倒就倒,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蘇太太就緊趕慢趕地來了。
她原準備了滿腹的說辭要訓斥謝徽,說她不尊生母,說她不孝,說她背信棄義雲雲,可一看到坐在上位
的那個小姑娘,蘇太太沒由來地一縮,滿腔說辭竟一句都說不出來。
“蘇太太坐。”謝徽道。
是蘇太太,不是舅母。蘇葉氏沒由來地一怔。這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不是她的外甥女,而是魏家的五小姐。
蘇太太慎慎地坐下,謝徽也晾著她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