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明白麼?”陸白微微一笑。
“你……”安夏兒看著陸白,“你知道?”
“麵對這種事,他們自然會想辦法否認。”陸白道,“況且對於豪門而言,永遠彆希望他們會對外界百分之百說實話,他們對媒體公布的家族情況,公司市值、證券、婚姻狀況,名下資產,有百分之十的真實性已經算不錯了。”
安夏兒緊握的拳,微抖,“那安雄和安家讓人去挖掘彆人的墓,他們還是人麼?”
她已經不叫他為爸爸。
他不配讓她叫爸爸!
陸白隻是一笑,“麵對家族臉麵和利益問題,你還希望他們能有良知?如果有,他們一開始就不會那樣對你。”
這安夏兒不否認……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墓園說接到了安雄電話讓那些人去‘遷墓’一事。”
安夏兒一回頭,“怎麼,這他們也否認?墓園的人親口說接到了他的電話。”
“不,今晚修遠帶人去了一趟安家。”陸白頓了頓道,“安雄說他手機今天掉了,沒來得及把號碼注銷或把手機號找回去。”
安夏兒瞳孔一點點擴大。
“難道,他想說……”安夏兒聽到聲音有些抖了,“打電話給墓園的人,不是他本人?”
“你覺得呢?”陸白問她。
安夏兒眼眶泛紅了,“我不相信……這樣的安家,怎麼會是錦辰他們的家人。”
怎麼可能。
上回安雄跪著向她道歉時,她還以為,他至少還顧及一些父女之情。
——她把這些人想得太簡單了。
但陸白對這事似乎一點也不奇怪,“我說過,安家不會輕易承認,等你身體好了你想怎麼跟他們算帳隨你,現在……來喝點湯吧。”
他將湯盛了一口,送到安夏兒麵前。
安夏兒眼睛裡滾動著濕泣的晶瑩,緩緩地回頭看著陸白,“陸白……”
他臉色平靜,“嗯?”
“你……”安夏兒咬了咬唇,她看著剛才他在削的水果,“那個蘋果,你是給我削的麼?”
“我從不給彆人削水果。”他說,“不過可惜你現在吃不了。”
這個世界上,能吃到他陸白親手準備的水晶的人,她是第一個……
安夏兒視線回到他送到她麵前的湯,聲音一點點哽咽了,“你在……喂我?”
“我不喂彆人。”陸白說,他眸色平靜。
安夏兒睫毛扇下一滴淚,“……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樣才像照顧病人,不是麼?”陸白道,“況且這個病人是我妻子,我應該放下工作做些力所能及的,放心,這幾天我會在醫院陪著你,公司那邊暫時會由修遠去處理。”
安夏兒鼻子酸了起來,想到陸白趕她走的事,心裡傷心再度湧上來,“我們即將分開的話,你不必做這些,也不用在最後的時間裡試著做一個好丈夫,彆以為這樣就能補償我。”
她手緊緊揪著被子。
現在陸白對她越好,她越難過。
“……”
陸白手僵在她麵前,直到他盛起的那久湯快涼了,才將湯匙放了下去。
他的皮膚是偏白的那種,手指很長,更是好看,指甲修剪地整齊,乾乾淨淨,襯著骨瓷湯碗,更加白如玉。
“讓你走是我不對。”陸白將湯碗放在了一邊,“這樣確也實補償不了什麼,所以,就讓我用以後來補償吧。”
安夏兒挽著眼淚的眸子睜得更大了,“你……什麼意思?”
“我想過了。”他道,“我不同意離婚。”
“……”
“我想你留下。”陸白拿起她的手,“安夏兒,我們不離婚好麼。”
安夏兒眼淚叭嗒地掉……
哭得像個小傻子似的。
她在展倩那裡時,曾日夜看著手機,希望他會打電話過來。
希望他突然會向她道歉,然後接她回去。
“我想過了,我回答你問我的那個問題。”陸白帶起一絲輕美的微笑,輕輕將她的手包裹在他手心裡,“你問我對你是怎麼想的,我有沒有愛過你。”
“所以?”安夏兒聲音沙啞了,“你……有彆的答案了麼?”
“沒有,其實是一樣的。”
“……”
安夏兒胸口又一窒。
“因為,我當然愛過你。”陸白握著她正在輸液的冰冷的手,望進了她的眼睛,“但不隻是愛過,而是正在愛,我愛你,安夏兒。”
安夏兒一滴淚,滴到了她那隻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這次讓你出事,我很抱歉,是我不該跟你生氣。”陸白道,“如果我當初沒有因為那個商業間碟的事跟你生氣,你就不會離開我身邊,就不會出這次的事。”
他們的孩子就不會走。
安夏兒哭得一抽一抽的,“你說真的?你愛我?”
“嗯。”陸白點頭,“雖然我有今天的地位,想嫁給我的女人可能很多,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愛……這也是我快30歲了也沒有結婚的原因,我一直在等那個需要我照顧並且值得我照顧的女人。”
陸白翻看著安夏兒白嫩的手,看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唇角微微上揚。
“……這個人。”他拇指以輕撫過他們的婚戒,“其實是你。”
突然聽到陸白的話,安夏兒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心裡一時各種心情都有。
震驚,意外、複雜、驚喜、感動。
“是我?”安夏兒抽泣著,“你不是在騙我?”
“我不會在這件事上騙你。”陸白薄美的唇邊劃開一絲微笑,“所以,我們和好吧,一起回去,那個商業間碟的事就算了,那不值得我們離婚,或者分開。”
“你不怪我放走了祈雷,會讓記憶器的機密泄露,會損害帝晟國際的利益?”安夏兒看著陸白,幾乎字字泣血,雖然她不認為她想救一個人有錯,但對於陸白,她是有愧的。
她放走祁雷,可能真的會傷害到陸白的利益,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
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她顧慮不了太多……
以當時陸白和裴歐的臉色,祈雷露到他手上一定會死的。
“損害就損害吧。”陸白聲音沒有變化,“有什麼後果,我會讓人去處理,畢竟……不說老婆放走了一個人,她就是敗了我全部家產,我也該愛著她。”
安夏兒眼淚又滴在了手背上。
“畢竟,我們結婚的時候在教堂宣過誓言,不論什麼情況,我都要愛她,照顧她,接納她,尊重她。”陸白吻著她的手指,長長的睫毛覆蓋下,聲音低沉如在耳畔,“所以你就算犯了錯,我也要原諒你,接納你的錯誤,尊重你的選擇。”
安夏兒哭起來,“陸白,我……”
“是我當時太生氣,忘了這些。”陸白道,“但我從未想過跟你離婚,我以為你那天會回九龍豪墅,沒想到你真的走了。”
安夏兒已經哭得幾乎失去聲音,“因為,因為你讓我滾……”
“對不起。”陸白道,“當我沒說好麼。”
安夏兒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以為她有多氣恨陸白,原來她也隻是心裡堵而以。
他一句對不起,什麼憤怒,幽怨,煙消雲散。
她真是太沒誌氣了……
原來她是那麼喜歡陸白,喜歡得那麼綿長,她再生氣,都隻是需要他一句話而以。
“那個商業間碟的事,我不計較了,你要放他走就放他走吧,出了什麼事我負責。”陸白握著她那隻手,認真地看著安夏兒哭得一踏糊塗的眼睛,“所以,原諒我上回說的話好麼,我愛你夏兒,我們一起回去?”
“嗯。”安夏兒拚命地點頭。
“乖。”
陸白托著她的後腦,與她抵著額頭。
安夏兒抽泣著,心裡像緩緩地舒展開了,像有什麼壓在心裡的大石頭放了下去。
在這一刻,她幾乎將什麼都忘了——
什麼安家,達芙妮。
她甚至忘記了她懷孕的事……因為有了陸白,她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陸白睜開眼睛,“彆哭了,你現在不能哭,對你以後的眼睛不好。”
安夏兒點著頭,擦了擦眼睛。
……
外麵有人敲了敲門,“陸總,修遠打電話來。”
陸白擁著安夏兒,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聲音才對安夏兒道,“乖乖把湯喝完,我出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他似乎說到做到,真的打算這幾天都在醫院陪著她。
安夏兒點了一下頭。
陸白出去後。
安夏兒捧著熱湯的碗,眼睛被淚水迷糊了眼睛。
他說他愛她……
果然,她的心意還是傳達到了吧,並不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好幸福,原來她愛著他,他也正在愛著她,安夏兒覺得此刻她幸福得會拋棄所有的一切。
“是了,我要快點好起來,好好養身體……”
她將碗送到唇前時,眼睛突然定住了,突然想起了什麼。
目光緩緩落到了肚子上。
對了,她有了孩子,她和陸白的……
陸白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吧,就這麼想著,安夏兒唇角都上揚的。
陸白從病房出來後,接過電話後將手機扔給了秦修桀,現在與安夏兒在一起他都不想帶電話。
現在他剛剛把安夏兒哄好,他也想多花時間陪陪她……
“陸總,聽說昨晚修遠帶人去安家了?”秦修桀道。
“嗯。”陸白點了點頭,“讓他先過去看看這回安家會找什麼理由吧。”
“理由?是少夫人父母墓地被挖掘一事麼,沒有安家的允許墓園怎麼可以讓人進去。”秦修桀道,“找理由還有用麼?”
陸白一笑,“總有些人,愛自以為是,既然這樣那就讓安家先折騰著吧。”
遲早有他們後悔的一天!
對於安家,陸白一直沒放在眼底。
但這些人導至他陸白失去了一個孩子,他不可能這麼算了,他沒那麼溫和。
“再怎麼折騰,也是徒勞。”秦修桀道。
“達家的事呢?”陸白問旁邊的秦修桀。
“其他的都辦妥了。”秦修桀道,“不過那個達榮浩不知所蹤,我已經讓人去查探了,隻要一有消息,會馬上回報。”
“跑了?”
“有可能。”
“找到他,我要整個達家給我那個孩子陪葬。”陸白臉上的寒意又加重了一份,“我說話從來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