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城感覺到心臟受到了一記重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悶痛。
這種痛慢慢地從心臟擴散到身體四周,吞噬著他的感官細胞,幾乎腦子裡都在回想安夏兒剛才的話。
陸白居然還跟安夏兒舉行了婚禮……慕斯城知道這是一個特殊的意義。
他寧願陸白娶安夏兒隻是玩玩,不,應該說是他希望陸白對安夏兒不是認真的,這樣安夏兒遲早會查覺他的不用心而離開那個男人。這樣他和安夏兒才會有回到從前的機會。
最後,慕斯城從死一樣的沉寂地緩緩抬起陰沉的黑眸,看著安夏兒泛紅的眼睛,“如果……我為誤會了你的事道歉,我為我們解除的婚約而後悔,我願意用你提出的方式補償。隻要你跟陸白離婚,我甚至可以馬上娶你,安夏兒你還願意跟我回到從前麼?”
他的呼吸沉重,幾乎是從喉嚨裡壓抑著說出這段話,像在請求,又像是在哀求——
哀求一個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安夏兒看著慕斯城,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會放下他最高傲的自尊,事到如今還來求她。
久久。
“……”安夏兒看著他,“不好意思,你錯過了我托付真心的時候,我已不再愛你。”
慕斯城的呼吸在夜裡的空氣中變得微微顫動,他按著她肩的手,手指幾乎要抓進她的骨子裡,“安夏兒,你知道當年那個女孩子對我有多重要,不論她是名媛明星還是街頭乞丐,我都會去愛她……”
安夏兒聽著他的聲音,“所以,你愛的隻是當年在你眼睛受傷時出現的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是誰都行,那慕斯城你並不是愛我,你愛的隻是你自己的一段過去,以及那個留在你記憶裡的女孩子。”
“那是你!”他突然吼道,“我從一開始就找到你了——”
“但也是你親自把她丟了,不相信她移情彆戀愛上了安琪兒。”安夏兒看著他的猩紅雙目。
“我不是聖人,知道你們誰在說謊!”慕斯城緊按著她吼叫道,“可你明知道是我誤會了你,你卻故意不說,你有機會說,無論是打電話,還是來找我,你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你才是她,可你沒有!”
“我是沒信任你,我承認,這一點是我虧欠於你。”他聲音沙啞,壓抑著痛苦,“可後麵的錯誤,你安夏兒也有責任,對於誤會你沒有去解釋,沒有糾正,你在給彆人一個最殘忍的考驗和欺瞞。”
“你才是那個最惡毒的女人,安夏兒!”
“雖然你長了一張天使可愛美好的臉,但你是看著彆人犯錯故意不作聲,讓彆人繼續錯下去!”
“安琪兒是騙了我,但她豈碼是真心愛著我。”慕斯城晃著她,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刺進安夏兒這雙他再也看不懂的眼睛裡,“可你安夏兒做了什麼,你在折磨我,我是對不起你,但你他媽做的事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去!”
安夏兒的心臟緊緊地被人揪起,心裡不知打翻了什麼東西說不出的滋味……
按理,這就是她所想要的,讓慕斯城知道真相後,悔不當初,並且看清他眼前的安琪兒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這是她報複他的計劃。
卻不想,聽著慕斯城真正在她麵前說出這些話時,她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是,我是折磨你,我就是要折磨你。”安夏兒抬起臉,“不然你怎麼會明白我的痛苦?你彆忘了,你還曾經把我送到警察局去,那個時候你是想送我去坐牢毀掉我吧?”
“你可以不去警察局!”慕斯城吼叫道,“你那次來淺水灣找我,你就可以說出事實,你可以問我為什麼會愛安琪兒,本來這是一件可以解開的誤會,我那時候若是知道也不會跟安琪兒訂婚。”
“安夏兒,就算你不承認,但今天的一切有一半原因是你允許的,你沒有資格完全怪我!”
安夏兒聽著他的話,火氣再次高漲起來,他瞪著眼前慕斯城這張曾令她和安琪兒都神魂顛倒的臉龐:
“我為什麼要說出來,這個誤會解不解開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你已經和安琪兒暗地裡在一起兩年了不是麼,你早已劈了腿,我為什麼還要解開這個誤會繼續跟一個劈腿了的男人在一起?你以為我犯賤啊?”
慕斯城看著她的眼睛,一瞬間沒有說話。
空氣中靜默了幾秒。
最後安夏兒道,“慕斯城,你給我聽好了,既使你沒有主動跟我解除婚約我也會跟你分手,因為你背叛了我,你玷汙了我們那一段愛情!”
所以她才不屑於再解釋那件事,乾脆把那件事當成一個報複這個男人的楔機。
“現在你你補償不了了,你道歉也沒用,我不會再原諒你!”安夏兒道,“你現在要跟誰在一起,娶不娶安琪兒不關我的事,我可以祝你們這對渣男賤女天長地久,一起爛死在棺材裡。”
安夏兒帶著一身怒氣從他旁邊走過去。
慕斯城手臂被她撞了一下,無動於衷,他出神地站在原地。
安夏兒走出幾步後,空氣中靜了幾秒,慕斯城唇角緩緩笑起來,“你在生氣,安夏兒,你怪我跟安琪兒訂婚了。”
“那是你們的事!”安夏兒回頭氣恨叫道。
“你並不愛陸白。”慕斯城又笑道,“你跟他在一起,隻是為了報複我,讓他幫你報仇。”
“這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既然這樣,你跟他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就像火山爆發後,慕斯城冰冷地分析她,“你說你嫁給她,不需要他愛你,隻要他疼你。他會輕易相信你那天吻了我,現在對你愛理不理。他即不愛你,也不疼你,你跟他在一起又還有什麼意義了?”
安夏兒腳步定在了地上,說到陸白,眼眶裡就酸漲起來。
安夏兒咬了咬唇,她忍住不想哭,但風吹著她的眼睛,將她一行淚從眼角吹掉了下來。
安夏兒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的慕斯城,這個黑夜一般的男人,“有,他那裡還有我想要的東西。”
慕斯城笑了,“錢麼?或者說權勢?比如他可以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可以捧紅你的‘唯麗’品牌?安夏兒,隻要你願意,我也可以給你這些東西。”
“可我迷戀他,不迷戀你。”安夏兒流著眼淚,美麗傲然地微笑著,“我想留在陸白身邊,我隻喜歡他的錢,我隻迷戀他的權勢,因為是他,他的一切我都喜歡。”
包括他的一個眼神,他的每一次撫摸,他的每一次擁抱與疼愛。
世界首富在他麵前,對於她安夏兒來講都是一文不值!
安夏兒知道她墜落了。
在這一場婚姻裡,她輸了。
她先愛上了陸白……
她知道她輸了,今晚慕斯城的出現,讓她清楚地認識到了她對陸白的感情。
“慕斯城,我愛陸白,所以我願意跟他在一起。”安夏兒看著前麵臉色在變化的男人,“無論他愛不愛我。”
慕斯城的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就像打了一場敗仗!
他咬著牙,眼裡有痛苦的東西在漫延,“安夏兒,那就是,沒得談了是麼?——”
無論他道不道歉,想不想挽回來,這個女人都不願再回到他身邊了是麼?
有什麼東西從安夏兒身後飛過來,擦破空氣,將安夏兒的頭發在空氣中襲卷起一個弧度,向慕斯城飛射過去,穿透了他的肩胛。
“嗯……”慕斯城扶著中槍的肩頭後退了幾步,靠在車上。
他悶哼一聲,手上全是血,但眼睛依然痛苦不堪地看著安夏兒笑,“安夏兒,你說你愛他?嗬嗬……”
安夏兒這才發現周圍的光線變亮了音。
她緩緩回過頭,看到陸白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山頂,車子正停在他們身邊,直升機在旁邊慢慢降落下來,秦秘書還牽著兩條掃尋犬,他們都看著這邊。
陸白沒有穿西裝外套,一身白襯衫和馬甲,襯衫袖子卷到了手肘,領口淌開了幾粒。
借著車的燈光,他英俊的臉龐上似乎有著一層薄薄的汗,是安夏兒沒有見過的狼狽。
但他眼睛冷漠得嚇人。
“請問慕太子,聽清楚了?”陸白舉著還著一絲銷煙的槍口,“她願意留在我身邊,沒有人逼她。”
他的話,占有欲十足。
在向慕斯城宣示著他的權利!
安夏兒看著陸白,“……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沒有人回答她。
秦秘書和裴歐也臉色冷漠地看著這邊,看著慕斯城,這個敢在帝晟手機發布會上帶走陸總妻子的男人!
慕斯城看著安夏兒,緩緩將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去,看著前麵那個向他開槍的陸白,“……陸總,你還真敢開槍?嗬嗬,看來你是不顧陸家跟慕家的關係了。”
“是又怎樣?”陸白冷漠的聲音穿破夜晚的空氣,眼睛裡看不到一絲的溫度,“不馬上消失在我眼前,我下一槍就準備對準你的心臟,慕斯城。”
隨著陸白的話落,直升機上的安保人員也下來了,站在陸白那邊。
“陸總?”安保經理請示著他的意思,“請問,是要把慕太子拿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