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說什麼傻話呢……”展倩道,“你不回去你身邊的人遲早遭殃啊!”
“真的。”安夏兒道,“因為昨天,陸白已經來過了,他並沒有帶我回去。”
“啊?”展倩絕對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小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展倩,還記得前幾天我跟你說的麼。”安夏兒想起那晚和展倩在外麵做spa時的情節,“我沒有開玩笑,夙夜和錦辰真的回來了……”
對於為數不多的一個幾乎知道安夏兒所有過去的朋友,展倩震驚地聽著她這幾天的遭遇沉默了……
之後電話裡沉寂一分鐘。
久到安夏兒以為對於她這情況的複雜,連一向性格豪萬的展倩都一愁莫展了的時候,展倩突然說了一句:
“所以,陸白現在有情敵了?還兩個?”
安夏兒聽到這簡直不知該露出什麼反應。
她嚴肅地道,“展主編,這不是重點好吧,這是很嚴重的事,嚴重到我跟陸白可能,可能……你能不能不要發揮你八卦的精神了?”
“哦哦,對,對。”展倩終於回到了正題上,“那陸白找了你那麼多天不可能不帶你回去啊,並且你還差點溺水死掉,在你還未蘇醒時他就離開了?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但他就是走了。”安夏兒無奈說,“並且夙夜他們並沒有說謊,我打過電話親自去問他,他說了……我若跟夙夜和錦辰走,他絕不阻攔。”
“這太反常了。”展倩道,“以我看言情多年的直覺,我怎麼總覺得在你溺水後發生了點什麼,陸白這話聽著像氣話啊?”
“氣話?”安夏兒不知是哭還是笑,“他這是在氣我吧?”
“不過。”展倩突然道,“問你個很嚴重的問題。”
“問吧,現在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安夏兒手指拭著眼角的濕潤。
“你……”展倩咽了一口,猶豫地說道,“在這幾天,你跟安夙夜他們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我是說,有沒有做過什麼不可描述的事,不管是不是你願意……”
“喂,展倩,宰了你啊!”安夏兒怒吼道,“你在說什麼,你覺得我安夏兒是那種人?我告訴你若真發生了什麼那種事不管是不是我願意,我就去死!”
對,這邊剛好有個大壩,她再次跳進去死了算!
“好好好。”展倩趕緊道,“你這麼說我肯定就相信了,我就是擔心嘛。”
“擔心?擔心你就可以這樣說我?”
“哎……”展倩歎道,“畢竟陸白說出那種話,完全令人想不通,除非是你做了什麼讓他突然就對你失去興趣的事,比如,有的時候一個男人覺得一個女人臟了,可能就對她沒什麼興趣了。”
“什麼意思?”安夏兒眼睛一下睜到最大,“你是說他以為……”
“誒誒誒,打住。”展倩道,“我就那麼隨便一猜,再隨便一說,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這樣,這不是廣撒網想儘一切可能性嘛。”
“你還開玩笑?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
“知道。”展倩道,“但是,你不會真的就不回去了吧,按以前的情況,若是陸白這樣不明不白地說出這種話,你應該回去死纏爛打才對,纏到他說實話為止。”
確實,以安夏兒之前的性子,她會這麼做。
安夏兒看著天邊的晚霞,悠長地歎了許久,“展倩,你知道麼,我感覺我嫁給陸白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快樂的、幸福的、惆悵的、難過的……如果這就是婚姻生活的話,我已經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已經沒有力氣伸出尖爪去撕碎一切壓迫我的。”
“……”
“雖然我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身為陸白的妻子,我要顧及太多。”安夏兒道,“我不能做任何掉身份的事,或會給他抹黑的事,擔心一不小心,就會有人說陸白怎麼會娶了那樣一個女人……”
如果刺蝟愛上了一個人,靠近那個人的代價就是拔掉所有的刺,那安夏兒現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沒有刺了。
因為聽到陸白這樣的話,她是真不知如何去生氣。
就是傷心。
因為她感覺現在自己去鬨騰什麼,也沒有必要,一個男人若不愛你了你鬨也沒用!
“小夏你彆想多了。”展倩道,“你跟陸白走到今天,你忘了你們轟轟烈烈豔羨全城的事跡了麼,陸白對你的好也忘了麼。”
“我沒忘,但我覺得是他忘了我和他之間的過去。”安夏兒忍著模糊的眼睛,最後點了點頭,“回去……不過我是要回去,畢竟我所有的東西都還在九龍豪墅,我去學校總得將我的課本和證件都拿上。”
展倩聽到這心一涼。“什麼?你要回學校……”
“不回學校去哪?”安夏兒苦笑。
“你彆衝動啊,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他是那麼說的。”安夏兒道,“我親自打過電話給陸白,那些話是他親口對我說的,隨便我跟不跟彆的夙夜他們走都行,什麼意思,是說我無所謂了是嗎?”
“……”
“既然我在他陸白眼中已經成了無所謂,還有必要……回到他身邊麼?”安夏兒抬起微白的臉龐,“或許,是我對他太不了解了,他並沒有那麼愛我。”
展倩沉默了半天,“那你呢?但小夏你還愛他不是麼?”
安夏兒沒有說話。
緩緩將電話從耳邊放了下來。
她在洋房外麵坐了很久,直到夕陽沉下了世界的地平線,隻遺留下最後一抹炫紅在天邊。
最後她長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臉龐,“高興一點,這個世界誰沒了誰都是一樣活著,是壞不過就是他不愛你了罷了,沒……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是咬著牙說出這種安慰自己的話,因為這種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直到過了好半天,她的心情才有所平複。
【總覺得在你溺水後可能發生了點什麼事……】
安夏兒腦裡響起展倩的話,倒是想起在她溺水後腦子裡出現那個畫麵,那個小女孩和那個夏叔的對話。
夏叔……是夏國候吧?
那個小女孩是她?
那是她小時候在夏家的記憶麼?
“也許……”安夏兒眉頭攏了起來,“我真的不是夏家的女兒。”
最後,她自嘲地笑笑,“很好,發現了什麼不想知道的事吧?”
當天晚上,安夏兒睡覺前去問安夙夜和安錦辰,“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我昨天溺水後模模糊糊地好像記得有人把我救上去了……是誰啊?”
誰在當時水電站開閘放水時,還不要命地跳進去救她,說實話她還挺感動的。
——不論是誰。
安夙夜探究地看著安夏兒表情,“姐姐不知道?”
安錦辰正蹲在那盆黑玫瑰前麵,身體僵了僵……
“不知道。”安夏兒聳聳肩,“我當時意識很模糊,隻是覺得像是有人把我帶上去了,那個……”安夏兒看著安夙夜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是你們,還是……陸白那邊的人?”
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因為當時她在上麵,陸白的保鏢正在水電站上麵走向他,緊跟著她跳下去,才能在她沉到底被淹死之前救她上來。
安夙夜笑了一下,“姐姐很感興趣這個問題?”
安夏兒愣了愣,“問問啊。”
“那……”安夙夜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清淺的鳳目在燈下折射出一絲神秘,“如果是我和錦辰救了姐姐,姐姐會以身相許麼?”
“……”
安夏兒馬上不敢說話了。
“那姐姐希望我和錦辰。”安夙夜笑得迷離,“是誰救了你?”
“呃……”安夏兒突然尷尬一笑,抓抓頭發,“其實,這個問題好像真的不太重要哈,我沒死應該謝天謝地了,總之當時你們都在為我擔心,我該感謝你們每一個人。”
啊哈、哈、哈……
她問這個乾嘛!
自挖坑跳嗎?
安夏兒暗下捏一把冷汗。
“那姐姐若哪天想知道再來我吧,我一定告訴你。”安夙夜道。
安夏兒再也沒問了,馬上回她自己的房間了。
第二天,安夙夜要去d市公安局辭這一個新局長的職位,讓安夏兒和安錦辰先去機場。
安夏兒坐在安錦辰的車上,看著車窗外流逝緩慢的風景。
她視線掃過安錦辰麵前的儀表盤。
車速從來沒超過過80碼……
安夏兒歎著氣,“錦辰,這個速度趕得上飛機麼。”
安錦辰依然以龜速前進著。
這一段公路被封了,他們的車是唯一開在這條公路上的車,在寬寬長長的大路上,他們的車速顯得非常的慢——
安夏兒都想踩下他的油門了。
安錦辰的帽沿下,看不清他的側臉,隻看到挺立的鼻子和下巴嘴唇。
他嘴唇一直抿著。
安夏兒歎氣,“你……”
“姐姐很想回去麼?”安錦辰突然道。
安夏兒看著他,“是你們說今天陪我回s城了,不是麼?”
“哼。”安錦辰唇角不以為然地笑,“那是照顧姐姐的心情,我一點也不想去s城,完全不想去,就這樣開車帶著姐姐離開……”他頓了一下,咬著牙道,“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