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又道,“聽少夫人說起看慕斯城原不原諒安琪時,我倒突然覺得,這個時候慕斯城醒來了也好,外麵也不會討論大少爺幫不幫慕家的事;二來,慕氏若是出事,國內商界就會打破平衡,讓慕斯城醒來重新掌管慕氏,也可以解決目前的狀況。”
魏管家完全是站在大局上談論要不要讓慕斯城醒來的這件事,因為陸老都打了電話過來,說讓陸白幫幫慕家。
陸白眼底深沉,“出去。”
魏管家歎了口氣,低下頭,“是。”
魏管家出去的時候,安夏兒正站在門口,“少夫人?”
“你們……”安夏兒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書房,有點緊張,“談完了?”
“是,少夫人你可以進去了。”
“……好。”
“不過想提醒一下少夫人。”魏管家道,“你和慕斯城以前的事,大少爺也不可能不在意,他如果並不同意放過慕斯城,你也不要覺得奇怪。”
“……”
魏管家走後,安夏兒眨了兩下眼睛。
難道,魏管家也覺得,慕斯城會一直昏迷……是陸白讓人做的?
安夏兒也是在猶豫要不要再找陸白,畢竟以他的脾氣,不可能會為了安琪兒那擋子破事,而考慮要不要讓慕斯城醒來。
她在書房門口站一了一會後,才敲門進去。
安夏兒走進書房的時候,陸白正背對著她,坐在複古的黑色沙發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夜色。
九龍豪墅裡麵的設計風格,有很多落地窗,無論是大廳還是臥室,亦或是書房。
九龍豪墅地位的位置在淺水灣的高處,坐在窗前,總能看到整個淺水灣的夜色,一如俯視著整個黑夜之下的世界。
陸白孤高,總是冷漠在高處淡看著世界的繁華,一如雲端之上的神邸。
但是顯然,即使是神邸也有他需要思慮的。
麵對她的妻子。
他也有一個普通男人該有的醋勁,嫉妒。
“陸白。”
安夏兒來到他身後。
陸白一片沉默,沒有回頭。
過了一會,他才不溫不淡地道,“什麼事。”
安夏兒看著陸白挺拔寬闊的背影,心裡像一塊心頭堵在那了,想說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她突然查覺到了自己想法的錯誤,陸白是個男人,是個權傾商界的男人,他眼中容不得任何敵人的挑釁,又怎會放過曾經得罪過他的情敵。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他不會容忍彆人挑戰他的權威!
無論是不是他讓慕斯城一直昏迷下去,但是,她去要求他讓慕斯城醒來……太勉強了。
安夏兒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又想退縮了,也許她現在隻要和陸白在一起,平安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就好。
不是她不管慕斯城,是一邊是她老公,還有她的孩子,還要麵臨著做手術,她真的顧及不到太多,她隻是一個女人,心會累。
“沒……沒什麼。”安夏兒聲音很輕,“過來問你,什麼時候睡覺。”
“你不是過來問慕斯城的事?”
“……不是。”
起碼現在不想問了。
“你不是想讓我放過慕斯城麼?”陸白道,“讓他去決定放不放過安琪兒,以免安夫人會跪死在外麵,讓你無法麵會對安夙夜他們?”
安夏兒抿了抿唇,“你不要這麼說,夙夜和錦辰上回離開時,錦辰還帶著傷。我縱然不喜歡安家,不喜歡安夫人和安琪兒……但總不能完全不顧及他們。”
“所以?”
“可我也不能不顧及你。”安夏兒道,“所以我不問這件事了,讓不讓慕斯城醒來,你說了算。”
“……”
陸白皺了皺眉,似乎沒有想到安夏兒會這麼說。
“所以,算了吧。”安夏兒嘴角帶起一絲無奈的微笑,“我不理會安夫人了,哪怕她自虐死了,以後見到夙夜和錦辰……我跟他們解釋吧。”
是的,如果安夫人真的為了逼她救安琪兒而死了,那她以後也隻能自己去麵對安夙夜和安錦辰。
陸白褐色的眼眸在夜裡看著極深,一如沉澱億萬年的稀珍琥珀,深沉美麗,恒久深遠。
他思忖著安夏兒的話,片刻,點了點頭,“沒白疼你。”
安夏兒唇蠕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白又道,“你問,是不是我讓慕斯城一直昏迷下去,你是如何會懷疑我?”
“我……”安夏兒趕緊擺手,“不不不,我當時隻是問問而以,如果不是,你當我沒說好嗎?”
她太信任陸白,壓根沒想過這問題。
隻是有次展倩提過她,說慕斯城一直昏迷,很有可能是陸白做的。
因為慕斯城若醒不過來,就不會有人一直纏著她……
但安夏兒當然不會說出這件事,因為如果真是陸白做的,展倩提醒了她,她真怕陸白會不會殺了展倩,雖然展倩是裴歐的未婚妻。
陸白是個非常討厭破壞他計劃的人。
聽著安夏兒急於解釋,陸白笑了一下,“如果是我做的,你會怎樣?”
“誒?”安夏兒眨了一下眼睛。
“你會因為我讓你前男友一直昏迷,而怪我?”
“……”安夏兒怔忡了半晌,咽了咽,“那個,陸白,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
“我們能去睡覺了麼?”
她實在不想討論這個深沉的話題,她還是想跟陸白開開心心地。
陸白笑了一聲,“對,睡覺。”
他站了起來,來到她麵前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唇,拉著她回他們的臥室了。
但或許對於安夏兒沒有主動問起慕斯城的事,陸白心情不差,晚上抱著她時睡覺唇角也是微微揚起的。
第二天,陸白帶安夏兒出門了,這讓安夏兒非常意外和驚訝。
坐在私人飛機上,安夏兒一路茫然。
銀白色的奢華飛機飛在天空中,像一隻巨大的鋼鐵白鳥,在天際移動。
航窗外,白雲如薄紗一般飄過,天色湛藍,唯美若仙境。
安夏兒看了半天,回過頭,“陸白,我們到底去哪?”
“帝都。”
陸白坐在旁邊翻著報紙。
安夏兒愣了一下,突然有點惶恐起來,“什麼?你要帶我回陸家過年麼?你不是說我們就是s城過年了?怎麼又要回陸家了?”
陸白放下報紙,看著她慌亂的臉色,“你彆急行不,我話還沒說完。”
“無論你想說什麼,但要回陸家你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呢!”安夏兒很著急,因為人已經飛機上了,“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也好啊,還有,是不是爺爺回來了?他要讓我回陸家安胎?我先跟你說,我不要啊,我在陸家不自在……”
“爺爺沒有回來。”陸白道,“他現在人還在美國,行了吧?”
“還在美國?”安夏兒這才漸漸安靜下來,“那……他是讓我們回陸家過年?”
不然陸白為什麼突然帶她去帝都?
“誰說要回陸家過年?”陸白撇了她慌亂的臉一眼,“我隻是說我們這趟來帝都,是你太急了,沒聽我把話說完。”
“不是回陸家?”安夏兒拍著胸口,瞬間鬆了口大氣,“那就好,那我們來帝都做什麼?”
“去帝都國立醫院。”
“……”
安夏兒看著陸白,突然沒說話了。
整個人愣住了。
因為她不會不知道,慕斯城就在帝都國立醫院。
上十名保鏢坐在他們身後的位置上,連私人飛機上的空姐,靠近陸白這邊都得經過安檢。
一個送酒水過來的空氣經過刀槍金屬探測儀後,美麗大方地走過來,以一個標準姿態在陸白和安夏兒旁邊蹲下說,“陸先生,陸少夫人,要酒和水麼?”
陸白又重新翻開報紙,“不必了。”
也快下飛機了。
安夏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給我一杯水。”
“是,陸少夫人請。”空姐將水端到安夏兒麵前,之後又恭敬退下。
安夏兒就像壓驚一般,一口喝了大半杯水,視線低垂,“……要去看慕斯城麼。”
“不是我想去看。”
“……”
“是你想讓她醒來。”
安夏兒沒說話了,沒有想到陸白會突然帶她去看慕斯城。
但聽他的話,顯然誤會了什麼,比如她是出於私心想讓慕斯城醒來。
但安夏兒覺得要去辨解,實在費神費力,有時越辨解還越令人誤會。——雖然她想讓慕斯城,隻是想讓慕斯城出門去解決安家的事。
魏管家穿過艙門,踏著奢美大氣紅色的地毯來到陸白身旁,“大少爺,十分鐘後飛機到達帝都國際機場,車已經在那邊等候了。”
帝都國立醫院,國內最具權威機構的醫院之一。
車剛到達醫院外麵,院長便帶著幾個醫院領導在等候。
魏管家在外麵打開車門,“大少爺,到了。”
陸白和安夏兒從車門兩邊剛一下車,院長便敬畏地笑著走上來,“聽到陸先生今天要過來,我特地帶人在此恭候,陸先生和陸少夫人路上辛苦了。”
雖然院長知道這種富豪出門都是私人飛機專車接送,一點也不辛苦。
“慕斯城情況怎樣了?”陸白道,“我若是沒記錯,前幾日我給過你們醫院通知,儘最大的能力讓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