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城看著安琪兒,眼裡同情與憤怒交織著。
最後,他準道,“不,你不需要出去,你需要坐牢,你連自己生的孩子都想下毒手,你瘋了,你就在監獄內好好反省下你自己吧!”
踢開安琪兒的手,他憤怒而去。
阿晉對獄警道,“好好監視著她。”
“明白。”
獄警馬上將安琪兒帶走了。
……
監獄外麵,奶媽已經抱著受驚而哭叫的小嬰兒先上車去了。
慕斯城黑著臉出來,眼底盛滿憤怒。
他萬沒有想到,安琪兒連他們的兒子都要挾,他更憤怒的是,曾經在他身邊睡過的女人,有朝一日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太子,還是不要管安大小姐了。”阿晉說道,“來的時候,太子還說如果她肯改過,為了小少爺可以救她。但顯然安大小姐她現在……”
“她根本不值得救。”慕斯城咬著牙,“不,她是無藥可救!”
“現在根本不能讓她接觸孩子,看她情緒,或許先呆在監獄呆一段時間也是好事。”阿晉道,“如果將她放出來,她肯定是要見孩子的。”
“她根本從未改過。”想起安琪兒剛才的行為,慕斯城黑得可怕,“我看這監獄對她來講,是適合的地方!”
“可太子,安家若問起怎麼說?”
“跟安家說,她瘋了,她必須呆在監獄!”
慕斯城扔下這話,上車了。
阿晉在身後道,“是,太子。”
而監獄內,安琪兒被關進了罪犯犯錯呆的禁閉室,在黑不見五指的小房間內,她發出著憤怒的哭叫,“放我出去,慕斯城,你救我出去!……”
安家,安夫人聽到慕斯城將安琪兒扔在了監獄的消息,當即昏了過去。
曾經美名驚動全城的名媛,為許多男人見之驚豔的安琪兒,如今淪落在了女子監獄。
人生沒有最低的低穀,隻有更低……會沉到無底的深淵。
——
安夏兒半夜做了一個夢。
夢到她奔跑在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身子很輕盈,牆壁和樓梯都很高,她手腳很短,看什麼都需要仰起頭,像個小孩子。
她又跑到了曾經夢到過的那個書房,一個有著慈善麵龐的中年男人的書房,那個喜歡收齊古董幣的男人,她上回喚他,夏叔。
隨著光線變亮,她跑到了那間書房的門口,像躲貓貓一樣探出腦袋看著裡麵。
那個夏叔和一個女子在談話,女子像是他的妻子。
【把他交出去吧,他們在找他,我們好不容易躲才到這個國家不能再讓那個人連累了!】女子在勸夏叔。
【他是夏兒帶回來的人。】那個夏叔說,【我們既然把她當女兒,就要尊重她的意思,雖然她是孩子……】
【但她不是我們的女兒!】女子著急道,【我們偷偷帶走她已經背叛了主人,這個地方就隻有我們一座彆墅,那些人明天找來,發現了我們我們也得死!】
【但夏兒那麼喜歡那陸少爺。】
【夏兒隻是小孩子,她隻是想多個玩伴,她不懂什麼是危險。】女子說著,又勸丈夫,【那個人是陸家的人,那個陸家跟那些人的恩怨我們不能摻和進去,我也喜歡夏兒,希望和你把她撫養長大,那就更不能將那個人留下,不能因此破壞我們現在的生活……】
安夏兒像旁人觀看著一場電影一般看著這個畫麵,看著那個小女孩湊在門口,粉粉圓圓的臉,甚是可愛。
她又感覺自己進入了那個小女孩的身體內,變成了她。
她突然出聲,【夏叔,你們在說什麼?說嗎?】
裡麵的人兩個人回過頭,看著她的時候,眼睛掠過一絲複雜。
【夏兒,你怎麼來了……】
但緊接著,他們瞳孔放大像看到害怕的東西一樣望向她身後——
有人來到了她身後,一隻手將她小小的身子騰空抱了起來,夢境中她鼻子聞到了身後的人即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放開她!】
【放開夏兒!】
夏叔和他的妻子惶恐叫起來。
安夏兒剛想回頭,身後的人用什麼東西捂住了她口鼻,她立即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安夏兒帶著冷汗從夢中醒過來。
“呼……”
她睜開了眼睛。
重重地呼吸著。
是在她和陸白的臥房,昏暗中,她眼睛顯得無比透亮,或許是因為驚嚇而睜大著,不隻是額頭,連手心都帶著汗。
又做到了在那個夏家的夢,在夢裡她想不起來,但醒過來她就想起了,夢裡所在的地方就是d市的夏家……當年夏家一定發生了很大的事。
不然夏叔和他的妻子就不會那麼著急,還有,他們說的是要把誰交出去?
對了,夢裡的那個小女孩是她的話,她為什麼要叫夏國候為夏叔?他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麼,那那個女子不該是她的親生媽媽嗎?
【可她不是我們的女兒……】夢裡麵,那個女子的話又漫上了安夏兒的腦袋。
安夏兒突然覺得腦子很亂,一團亂麻,完全理不清楚怎麼回事。
由於她心臟加速,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怎麼了?”身後傳來沉沉的聲音。
“嗯?”安夏兒本就剛從夢中驚醒過來,陡然從安靜無比的臥室裡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她心臟又嚇得差點飛了起來。
她緩緩回過頭。
陸白的臉龐正躺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她。
臥室裡沒有開燈,很昏暗,但彆墅外麵開著燈的原因,多少有些光線從帷幔裡透露一點進來,能看清楚臥室裡奢華家私的大概輪廓。
以及,陸白的臉龐輪廓,他褐色的眼眸。
陸白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你喘得很厲害,做惡夢了?”
“……”安夏兒吞咽著,努力平複下自己的呼吸,點了點頭。
陸白將她額邊汗濕的頭發撥開,“上回聽醫生說,孕婦有時是會多夢,心情放輕鬆一點就好。我在你身邊,你不必擔心什麼。”
安夏兒點了點頭。
“陸白,你說……我時候為什麼會失憶?”安夏兒問道。
陸白給她撥頭發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放下,“我怎麼知道,或者是看到你父母的死,受驚嚇了吧。”
“我剛才……”安夏兒回想著那個夢,咽了咽,“我好像夢到小時候了,我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我叫他夏叔,我夢到我在夏家的情形。”
陸白突然看著她,不動了。
他麵部變得有些微妙,或者說盯著她不動了,“什麼情形?”
“……就是在夏家的情形。”安夏兒道,“很模糊,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就好像夢到他跟另一個女子在談話,按理說,那應該是我的爸爸媽媽。”
“……”
陸白薄美的唇輕抿著。
“但是……”安夏兒看著陸白,遲疑地說出疑問,“夢裡,我叫那個男人叫夏叔。”
陸白眉頭皺了一下。
然後安夏兒問出了他擔心的事,“陸白,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嗎?”
“你想多了。”陸白道,“你也知道,那是你做的夢。”
“什麼……”
“夢之所以叫夢,就是因為它的莫明其妙。”陸白道,“你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安家的事,心情有些疲備,所以潛意識想念你的親生父母。”
“我不是叫他夏叔麼?”安夏兒看著陸白,“你說你在我五歲的時候見過我,在夏家呆過,那你應該清楚。”
陸白沒有回她的話,看了好一會,才說道,“安夏兒,你曾經說過什麼?”
“……”
“不管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你隻認同撫養過你的夏國候夫婦。”陸白道,“其他的人對你而言,不重要,既然如此,你在意一個夢做什麼。”
安夏兒吞咽了一下。
對於陸白的問題,她無話可說。
曾經,賭王羅老先生也提過,說她不是夏國候的親生女兒……當時,她那麼激烈地反對了這個問題,說自己隻認同夏國候。
就算她另有父母,但對於拋棄她的所謂的父母,根本不值得她去想念。
麵對陸白的目光,安夏兒最終點了點頭,“嗯,確實,一個夢罷了……不必在意。”
“乖。”陸白吻著她的額頭,“過去的那些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的未來,以及……”他的手輕輕圈過她的腰間,手隔著衣物撫著她的腹部,“我們的寶寶。”
安夏兒輕輕地應著,努力讓剛才那個夢從腦子裡格式化,在陸白的懷中緩緩入睡。
但事實證明,你想忘的事,會更加忘不了。
第二天,安夏兒隻要一坐下,一不看書,一不說話,一不吃東西,昨天那個夢就浮現在她腦海,夢境雖模糊,但那些人的對話卻清晰地刻在她的腦中。
小紋用手在她眼睛前晃了晃,“少夫人?”
安夏兒回了回神,“嗯?”
“問你想吃什麼呢?”小紋說,“你餓嗎?”
安夏兒摸摸肚子,確實有些,“嗯,隨便準備一些點心吧。”
“好的,我去通知廚房。”小紋馬上麻溜地去了。
菁菁見安夏兒剛才愣了許久,尋問道,“少夫人有什麼心事麼?”
“心事?”
“看上去像。”菁菁道,“是安琪兒的事,還是在想大少爺什麼時候回來?安琪兒的事,少夫人不必擔心,如少夫人所料,聽說慕斯城並沒有將她從監獄裡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