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難買我喜歡。”他說,“你和安琪兒,是我到現在為止唯一喜歡過的兩個女人。”
他說是唯一,又說是兩個,聽起來相互矛盾。
但事實就是如此。
因為她和安琪兒確實是交織著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就像是纏繞扭在一起的兩條感情線。
他這一直接的回答,又讓剛鬆了口氣的安夏兒愣住,半晌她跳過這個話題道,“對了,你怎麼會在這?我是說,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你,我原認為至少應該是在上回陸家迎接我回來的宴會上。”
“那你來安家做什麼?”他黑眸越過她的頭頂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安家,反問她。
他身上亞光黑色的襯衫和他的眸子一樣的墨黑。
他若想要結婚,以他的相貌與身價早結了,可能他現在的重心真的沒有放在個人的事情上,可能他還沒有從安琪兒帶給他的傷害中出來,又或者是,事業讓他變得像一個不婚族。
“我?”安夏兒說實話,“向叔打電話給我說在我回國後安家一直擔心我會報複他們,我養父他擔心得生病了,我抽了個空便過來告訴他想多了,我還沒閒到將一輩子的心思花在報複安家上麵。”
又補充道,“當然,我親自過來,還是因為夙夜和錦辰的關係,我答應過夙夜會原諒安家。”
慕斯城聽著她的話感到有一絲意外,不知是因為聽到她說原諒安家,還是說起安夙夜他們兄弟。
但眼底很快沉靜了下來,“安家一直惶恐不安,這我清楚,我這一趟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但你在西萊遇到了安夙夜和安錦辰,倒是有些意外。”
他從她的話裡得知了她是在西萊碰到了安夙夜他們,“新聞上說,南宮焱烈在西萊被國際刑警抓捕了,是安夙夜他們吧?沒想到他們跟你跟到西萊去了。”
安夏兒想說,夙夜他們是因為公事才到西萊。
但轉念一想,安錦辰又確實是因為她才去西萊,故沒有多作解釋。
“對……”安夏兒輕輕點了點頭,半垂的睫毛蓋著她亮麗的眸子,“他們在西萊幫了我很大的忙,我很感謝他們,所以即使安家有對不住我的地方,為了他們,我也要原諒。”
“但僅僅隻是原諒是麼?”慕斯城了解她,“你不會再為安家做什麼。”
安夏兒長吸了口氣,吐出,搖了搖頭,“不會,我這一趟過來隻是說明我會原諒安家不會仗著如今我身份添金了就開始大肆報複他們。至於幫忙,目前為止我還過不了心裡這一關,他們讓我向法庭遞交聲明,放過安琪兒……我沒有答應。”
她和安琪兒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
特彆是她和安琪兒之間,鬥爭了太久,發生了太多,安琪兒的手段她領教過,那是招招致命,無論是誣陷她盜取以及泄露了安氏化妝品配方的事,還是將她關在慕斯城的車裡想炸死她……甚至教唆達芙妮綁架她讓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太多了,罄竹難書。
每一件事提出來,都夠她安夏兒去恨一輩子,她不去整死安琪兒都算好了。
“……”慕斯城看著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安家確實想救安琪兒出來,為此安夫人找過慕家無數次,聽說這一次還曾讓我爸媽去參加陸家的宴會時向你求情。”
安夏兒一笑置之,看了麵前這輛亮閃閃的黑色阿詩頓馬丁,“我記得上回我被安琪兒關在你車裡時,也是這一輛?那時好像炸毀了吧……”
如今看到總會讓她想起那時候的事。
“不是同一輛。”慕斯城說道,“這是後來買的。”
安夏兒愣了一下,聳了聳肩,頭發尤如柔軟的絲綢般披在肩上,“原來是這樣,我忘了呢……不過你還真是喜歡這個車子的品牌。”
“人的喜愛好有時會伴隨一輩子。”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安夏兒錯覺,視線似乎略有略無地掠過她的臉。
“這倒是,就像我喜歡吃東西,我喜歡美食,還有……”錢。
安夏兒認同他這說法,在他們之間的恨消彌之後,才發現其實他們挺聊得來的,怪不得當年曾經有過一段愛情。
當年他一個豪門貴公子追著名校的女大學生,在外界還成為一時的美談。
“對了。”安夏兒想起重要的事,“你還沒說,你為什麼來會這呢?”
慕斯城似乎對來這的目的並不熱衷,也不急著進安家,更寧願站在這與許久未見的安夏兒聊天,儘管他一開始並沒有想到會與安夏兒在這見麵。
“差不多與你的原因一樣,但有一些不同。”慕斯城說,“聽說安雄病了,他想讓慕家替他們在你麵前求個情,我爸媽沒幫他們。”
安夏兒聽著他的講述來意,“所以?你要幫他們……”
“比起安家我更願意站在你這邊。”慕斯城說,“比如你若不想原諒他們,我也會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你的來意是?”安夏兒問他。
“隻是因為安雄是我兒子血緣上的外公。”慕斯城一句話直接了當地點明了他的來意。
——確實與她差不多。
她沒有想過原諒安家,但為了安夙夜和安夙夜也過來了一趟,親自說出會原諒安家。
“儘管我與我父親的關係不見得有多好,但我希望能給我兒子樹立一個好的榜樣。”慕斯城想了想,說道,“比如,希望他長大以後能更有人情味,會照顧會關懷親人。”
所以安雄生病了,帶他兒子來看看安雄。
安夏兒愣了一下,“你兒子,他難道……”
“對,一起過來了,在車裡。”慕斯城看了眼風窗玻璃裡麵,黑色的深眸中露出一個父親的溫和,“睡著了,剛看到你過來了,我想等一下無防,也讓他多睡一會。”
“……”
安夏兒無法形容出她此刻的驚訝。
無法想象他是以前那個慕斯城,不論他以前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但他現在絕對是一個好父親。
安夏兒看著麵前的這輛車,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開心地笑了一聲,“我無法想象,你兒子現在在就在這輛車中,我以為……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是啊,他們現在都是為人父母了,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而慕斯城的孩子此時就在這輛車內離她最近的地方,也許呼吸均勻的睡著,有著一酷似慕斯城的稚嫩的小臉。
和小宸小璽一樣,對他們的父親充滿崇拜!
銀色的精致打火機蓋子一聲響,慕斯城又點燃了一根煙,煙霧飄過他的眼前,他用食指和中間夾著煙抽了一口:
“我爸媽原本不同意我將他帶過來,不願意讓他與安家牽扯上,不過,如果我出聲了,他們也無法阻止。”
或許有出息的兒子都固執已見,不會盲目聽從父母的話,就像陸白,又或者像慕斯城。
他們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強大的經濟能力。
這說不出好還是不好。
但在安夏兒眼中,他們都是非常成功的商界人士,為家族創造了無法估記的財富!
“確實。”安夏兒挑了挑眉,“如今慕氏你是第一把手,慕夫人和慕董事長更多的時候會聽取你的意見吧,所以你帶你兒子過來就是看望安雄他們也知道無法反對,
不過放心哦,安雄他雖然病了,但應該還不是很嚴重,我過來時,他坐在大廳中等我。”
起碼沒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是麼。”他隻是兩個字回複這個問題,看著她又問起另一件事,“作為一個父親,我想為我兒子問你一個問題。”
安夏兒有點緊張,看了一眼他車門緊閉的車,卻大方點頭,“好,什麼問題?”
他都搬出他兒子來了。
“你能放過安琪兒麼?”慕斯城道,在安夏兒緩緩皺起眉時,他又道,“放心,我隻是代我兒子問,作為一個兒子想救母親是理所當然。這在我兒子長大後,如果問起他母親的事,我也可以說,我為他母親說過話,我不想讓他怪我完全不救他的母親。”
他這話很明白,他沒有求安夏兒放過安琪兒,他隻是想為他兒子做一點事。
好將來能心安理得麵對他兒子問他有沒有救過他母親的疑問。
起碼,他慕斯城有儘過微薄之力——問過安夏兒。
安夏兒揚起唇微笑,“你的話真繞,不過我聽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
“不會哦。”安夏兒道,“這是我和安琪兒的事,如果你兒子長大後問起,你就直接告訴他是我不肯定放過他母親吧。”
慕斯城點了點頭,“好,你也不必為難,我是沒想過替她求情,我清楚她做過什麼。”
安夏兒搖搖頭笑了,“你兒子若是聽到你這話會怪你的。”
慕斯城沒說話,微微蹙著眉頭。
對於安琪兒,他是恨的,恨她當初騙了他而讓他錯過了安夏兒。
剛談了一會,旁邊通來安家的路上,一輛金色的勞斯萊斯過來了,身後跟著幾輛保鏢的轎車。
這個陣勢,除了陸白沒有第二個人。
安夏兒和慕斯城回頭看了一眼,安夏兒道,“哦,陸白過來接我了,我要回去了。”
“你知道麼。”慕斯城看著陸白正開過來的車,說,“我原本是不打算見你,因為之前我與陸白有過約定,我不能再私下與你見麵,雖然這是陳年舊事了……但眼下麵臨著慕家和陸家需要修複家族關係的關係,我這次與你一見麵,估記陸白又會介意。”
“放心吧,他沒那麼小氣,以前估記也就是生氣你傷害過我吧?”安夏兒道,揮了揮手,“那我就先走了。”
慕斯城點了點頭,看見她一轉身時嘴角浮現了甜蜜的微笑,望著陸白車子那一邊。
在慕斯城想著以前安夏兒麵對他是否這樣笑過時,安夏兒像想起了什麼,頓住腳步回了個頭:
“對了,陸家肯定給慕家發過請帖吧,歡迎來參加我和陸白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