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柳煙側頭過來,纖細的手指又一次按斷來電。聶攰斂了眼眸,挪開視線,咀嚼薄荷糖。
處理這種傷口對柳煙來說是一項考驗,她沒見過那麼深那麼嚇人的傷口。她倒是很想問問他,這是怎麼傷的,但考慮到他工作性質問題,便也作罷。
貼上最後一層紗布,柳煙抽了紙巾擦手道:“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我處理得怎麼樣?”
她盯著他道。
“不用。”他說著,拿起襯衫穿上,昏暗光線下,腹肌隱隱若現。這時,桌麵上的手機再次響起來,打破了屋裡一時的安靜。聶攰眼眸微抬桌麵上看去,看她伸手拿了手機。
上頭來電依舊是林裴。
柳煙接起來,喂了一聲。
林裴在那頭帶著醉意說道:“掛我電話乾嘛,我在挑明天的衣服,未婚妻你給掌掌眼唄,開個視頻,我給你看我新訂的西裝。”
柳煙撩眼看了眼正低頭扣著鈕扣的聶攰,隨後,她往後靠,長腿翹著,說道:“現在不方便,你發個圖片過來。”
滴滴幾聲。
微信閃出幾張相片,柳煙挪開手機,一一點開,隨意看了幾眼,選了一張深藍色的。
一個杯子挪到她跟前的茶幾,距離她翹著的高跟鞋隻有幾厘米左右。柳煙掀起眼眸。
對上男人的眼睛,聶攰看著她,示意她喝水。
柳煙笑了下,放下長腿,身子往前傾,端起杯子,抵著紅唇,對林裴說,“就藍色那套吧。”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套,這個牌子我跟你說,你也喜歡的....”
柳煙含笑:“要不先掛了?我還在忙。”
“忙什麼啊...”
柳煙看了眼一旁端著另一個杯子也在喝水的聶攰,笑了笑,“乖,掛了。”
不等林裴出聲,她按滅了手機。
聶攰靠在椅背上喝著,見她掛了電話,問道:“認識多久?”
柳煙看他,笑問:“誰?”
“未婚夫。”
柳煙又笑,她說:“好幾年了。”
聶攰沒再吭聲,也隻看著她,老房子的燈泡重新換過,用的是橘色光,對視著,誰都沒有再開口。
而這好幾年,正是他們聯係最少的時候,算起來,兩個人有見過麵,但都是匆匆見過。
每次見麵他都穿著軍裝,隔得很遠。不像現在,溫馨的房間,同一條沙發,他穿著常服,幾分散漫,幾分居家。柳煙撐著沙發,靠了過去,抬手捏住他的領口,給他扣上最後兩個扣子,垂眸說道,“沒有跟你認識得久。”
從她靠過來,聶攰眼眸便隨之她動作來到跟前,他低頭,眼眸深晦,許久,他薄唇輕啟,“你結婚,我不會回來。”
柳煙聽罷,拽了下他領口,“不回來禮到就行。”
接著,她抬頭對上他眼眸,“你可彆死在外麵,我還等著你的結婚禮。”
“禮,我也不會給。”他又道。
柳煙一聽,嘖一聲,鬆了他的領口,說道:“小氣鬼。”
說完,她彎腰拿起車鑰匙跟手機,道:“我回去了。”
聶攰看著她動作,幾秒後,放下水杯,站起身,跟著她出門。樓道還是那種老式的感應燈,出門就亮,走幾步在身後就滅。柳煙手插在褲袋裡,走下去,她也聽到身後男人的腳步聲。
她撇撇嘴,一身散漫。
兩個人拐到二樓時,隱隱約約有不可描述的聲音從其中一個房子門後傳來,房門是新換的,顏色也是時下年輕人喜歡的那種,看來是年輕人搬進來,此時沒耐住進屋,在門後就做起來。
柳煙笑著回頭,“聶帥,聽見了嗎?”
聶攰距離她兩個台階,他反問,“聽見什麼?”
那聲音又響了些。
柳煙:“你裝呢。”
他的衣領還是她幫忙扣好的,扣到最上麵,此時一本正經。聶攰看著她,說道:“上來。”
柳煙一聽,嘖了一聲,轉身往下走。
聶攰眯眼,跟上。
抵達一樓,有電動車剛剛從門口開過,巷子裡隻有散落少許的燈光。柳煙往巷口走去,說道:“不用送了,回去休息吧。”
聶攰走在她身後,問道:“現在柳氏有什麼困難嗎?”
“沒有。”
聶攰沒有搭理她這個話,反而道:“需要幫忙你可以跟我說。”
“你不信我?”柳煙冷哼。
聶攰:“..沒有。”
話音一落,柳煙已經拉開駕駛位的門,坐了上去。她搖下車窗,從裡頭拿出一根細長的煙,點燃了趴在窗戶看著他,“進去吧,我的聶帥。”
聶攰站在原地,眯眼看著她。
“不進去,那你過來。”她指尖勾了勾。
聶攰不為所動。
柳煙見狀,狠狠瞪他一眼,隨後啟動車子,“走了。”
接著,咬著煙,轉動方向盤,開出去。
城中村路燈此時突然滅了一盞,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身後是斑駁的牆壁以及幽長的巷子。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