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不會報警的,你也長長教訓,去給我買點粥吧,我餓了,衣服口袋裡有錢,我再睡會兒。”陳月洲閉上眼,不想再看陳語軒那副遇事兒隻會哭的德行。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我……我馬上就去!”陳語軒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使勁抹了把淚,小跑出了診室。
等她離開,陳月洲掙紮著爬起床,抓住羽絨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打翟建鵬的電話。
幾乎是一瞬間,電話就被接通——
陳月洲開門見山:“翟老師,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找人把我打成這樣,你真不怕我和你撕破臉啊?考慮考慮後果行嗎?”
翟建鵬一聽,頓時神經緊繃:“是你……是你……那什麼……”
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他不敢把自己準備拍陳語軒照片的事情說出去,畢竟他是真的怕激怒陳月洲而毀了自己的前程,畢竟,這年頭光腳不怕穿鞋的,他不能和這些社會閒人死磕。
“我怎麼了?”陳月洲把聲音壓得極低,語氣陰鷙而狠毒,“翟建鵬,還記得你的第一任女友嗎,陳曉曉,那是第一個向你告白的女孩兒,你濫用她的喜歡,三次搞大了她的肚子,故意把每次的流產記錄給狐朋狗友炫耀,你拿著她的照片還親口對我說:快看,這就是被我玩爛了的那個女人……
當時是我們幾個兄弟幫你出主意,才讓你躲過殺上門來的陳曉曉父母,你覺得,現在如果我把你的境遇告訴他們,他們會怎麼做?是剁了你?還是把你的事跡昭告天下?”
對麵本來就有些慌的翟建鵬瞬間感覺全身發涼,鮮血仿佛停止流動,他手有些抖:“你……你在說什麼……我……你怎麼……怎麼知……”
“哦,對了,還有李佳妮,那個可憐的特困生,父親斷了一條腿,母親心衰,為了貧困補助,上了你的床……你讓她趴在地上裝作母狗、你把你的腳趾伸進她的下麵的那張照片,你記得嗎?
你還很高興地炫耀給我看,說家裡有條母狗感覺很好,然後故意把人家殘忍拋棄,那時候的李佳妮真是慘啊,哭著跪著求你幫幫她,你卻借此到處炫耀自己有本事,之後李佳妮還為此割腕過好幾次。
不過,李佳妮現在據說非常落魄啊,居無定所,無處可去,如果知道你的消息,又會怎麼做?啊,李佳妮現在在社會上混你知道吧?她交往了幾個抽大煙的男友,和幾個蹲過大牢的人也在一起相處過,你覺得,如果讓這群人拿到你的把柄,你的日子好過嗎?”
陳月洲的話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刀刺中翟建鵬的心臟,他啞了,片刻後恍然大悟般張口:“你……你是誰!你居然敢陰我!你是哪個人!羅明?趙安師?還是參輪?”
陳月洲翹翹眉:“……”
看來至今為止嫌棄這廝的人大有人在啊。
也是,就算他再怎麼能偽裝,也頂多是在缺乏經驗的年輕人麵前裝裝樣子,麵對那些身居高位曆練比他還多還黑的人,他的偽裝不過是小兒科。
“你知道啊,我是誰。”陳月洲含唇,聲音輕輕淺淺的,隻有氣流的聲音在話筒間流動,“我是你的學生,陳月洲啊。”
“陳月洲?”翟建鵬在大腦裡搜尋了很久,忽然想起三個月前,曾經和自己玩得很好的一個學生似乎出車禍死了,名字就是陳月洲……
他瞬間脫口而出:“你不要在這裡嚇我!不過是同名同姓就在這裡裝神弄鬼!陳月洲已經死了!死於車禍!他屍體已經火化了!研究生院的人都知道!”
陳月洲一聽,心裡“咯噔”一聲。
聽到自己的死訊,他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自己三十年的人生就這樣輕飄飄地、毫無重量地從這個偌大的世界上消失,他總覺得胸口空蕩蕩的,仿佛少了些什麼。
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陳月洲抿唇,輕笑:“陳月洲是死是活不要緊,但翟建鵬,我得警告你,你的黑曆史我都知道,也都清楚,十萬塊是為了你我一拍兩散,可你今天又把賬欠上了,那我就……”
“我再給你十萬。”翟建鵬陡然拔高音量道。
陳月洲沒料到翟建鵬這次竟然如此痛快,翹眉:“你該不會給了錢之後找人弄死我吧?”
“弄死你?你的命還不值得搭上我的命。”翟建鵬冷哼一聲,“包含你現在的醫藥費,拿到錢之後我們一拍兩散,從此再無任何瓜葛,你不認識我,我也不知道你。”
“你說的?”
“我說的。”翟建鵬咬著牙關,控製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如果同意,我現在就轉賬,後續如果你再問我要錢,那就不要怪我破罐子破摔了。”
“行吧,轉吧,我也不是要求太高的人。”陳月洲微笑,“但願這通電話過後,我們從此徹底陌路人。”
“好。”
電話斷線不到十分鐘,陳月洲收到了兩條五萬元的轉賬記錄。
他翹翹眉,笑得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