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張手抄文書就完成了。
陳月洲將手抄頁捧到羅楚軍和1600麵前:“太久沒寫字,可能有些生疏,不過我想再多寫寫應該能更好。”
“看吧,我說這些學生就不寫字,還……”羅楚軍說著隨手接過陳月洲的手抄本,可當他視線下落的那一刻,剩下的話語全部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白紙藍字,那字個個蒼勁有力,筆走龍蛇,打眼一看,還以為是一張嶄新的鋼筆字字帖。
彆說他寫不出這樣的字,來市局檔案室工作這麼久,他已經很少見這樣標準規範的行楷了,簡直就像是一絲不苟的名校生的高考答卷般端正工整。
再看老檔案缺失被修飾的部分,用詞精簡準確,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頗為符合檔案該有的報告書風格的文體。
1600從羅楚軍手中拿過那頁手抄,僅看一眼便勾唇笑了:“怎麼樣?我選的人?”
“可是怎麼和老徐交代……”
“就說是我的關係戶,老徐應該不會不給這個麵子。”
“那行吧……我去找老徐談談。”羅楚軍朝外走著,邊走還不忘回頭暼著廳內的兩人。
待大門被關上,室內一下子變得極其安靜,仿佛隻能聽見牆上的壁鐘走動的聲音。
男人背倚桌子坐下,長腿隨意交疊,他拿著陳月洲的那頁手抄看了半晌,開口:“不好奇?”
“好奇什麼?”陳月洲慢慢挪了挪身子,悄無聲息地和男人拉開距離,之後想了想道,“那天我把運動包落下了,後來健身房來電話說有人把我的包送去前台了,包裡有我的水杯,我在上麵寫了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叫什麼很正常,有什麼好奇的?”
“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我的名字。”
“啊?”陳月洲側頭,這才發現男人一直在側眸看著自己。
今天是陰天,烏雲層層疊障,陰暗的光線將男人的五官埋藏在一片暗影裡,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端琰。”
“……”陳月洲猛然收回視線,將頭扭在一邊。
他總覺得這個人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時至今日,這份奇怪的態越來越明顯,作為一個有著豐富把妹經驗的男人,他不難想象這份態度背後可能具有的含義。
作為一個鋼鐵般的直男,他不由地想要和這個男人拉開距離。
可一想到任務,他又覺得必須和這個男人保持友好緊密的關係,不由地收起感性的心情,換上理想應對:“那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男人瞥了眼他,示意繼續問。
陳月洲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想泡我?”
男人一聽,瞬間低聲笑了出來,片刻後伸手揉了揉陳月洲的頭發,沒有回話。
陳月洲:“……”
媽的,不想就不想,誰他媽沒產生過彆人喜歡自己的錯覺?
不喜歡剛好,老子還不喜歡男人呢!
陳月洲表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就在這時,羅楚軍推門走了進來,恰好看到兩人這有些親昵的動作,他表情一滯,動作卻沒有停下,將一份文件交到端琰手裡:“成了,老徐那邊說本來檔案館就招不夠人,剛好你能推薦來人正好,你推薦的他放心。”
“行。”端琰翻了翻手中的文件,遞給身側的陳月洲,“簽完字等著我,我出門叫車先送你回去。”
之後起身拍了拍羅楚軍的肩膀:“謝了,羅哥,我先出去。”
“小事兒。”羅楚軍笑著目送端琰離開,半晌,收起笑意,扭頭,看著眼前的陳月洲,上下細細打量著——
波波頭短發,他最討厭的短發,裝可愛,還沒什麼女人味兒;
娃娃臉,他最討厭的童顏型長相,一看就是有公主病;
短呢子大衣配百褶裙,他最討厭的日係穿著,精日賣國狗,裝清純倒人胃口;
短腿,還好意思穿黑色打底褲,缺乏自知之明;
胸……那麼鼓,看來是故意選小了一號襯衣,果不其然,內在是個sāo貨。
皮膚細白的不像中國人,怕是打了不少美白針和化了很濃的妝吧?
字寫得端正漂亮……古代青樓jì女也擅長書寫,不過是為了討好男人的一種手段罷了。
一番審視批判下來,羅楚軍對陳月洲已經有了詳細的評估判斷——一個裝可裝清純實際內在是個sāo貨且沒有自知之明的biǎo子,勾勾手就能給上的那種。
陳月洲察覺到羅楚軍那副高人一等的審視目光,不動聲色地勾唇笑了下,心中對羅楚軍也有了定性——哦,原來是個厭女症患者啊。
一時間,從未說過一句話的兩人莫名其妙就結下了互看不順眼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