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26.4.16(1 / 2)

女主TA是渣男 九十九六七 23263 字 11個月前

“我……我說……”陳月洲吞了吞口水,緊張兮兮地看著端琰, “我說那個人叫趙世風, 有什麼問題嗎……”

端琰的神色越發幽深。

他端詳著陳月洲的臉,像是要把他盯出窟窿一般。

好一會兒後, 收回視線,指腹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 伸手攬過手機關閉導航。

車子重新發動。

“怎……怎麼了?”

陳月洲不明所以地看著端琰, 端琰也正好用餘光看他。

迷茫的視線與對方晦暗冰冷的視線對視的瞬間,陳月洲猛然打了個機靈。

“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等會我有問題問你。”端琰收回視線不再說話。

“哦……哦……”

陳月洲鬨也鬨夠了,酒後的困意襲來,便暈暈沉沉陷入了睡眠。

不過,或許是喝過酒的身體放鬆了警惕, 又或者是不該在睡前提起那個罪惡的男人, 陳月洲這一覺睡得極其不踏實。

他做夢了。

那是日日蟬鳴的酷夏, 即使是夜裡暑意也絲毫不減,整個世界如同蒸籠一般,偶爾拂過的一縷熱浪都能成為救贖他的一抹涼意。

陳舊狹窄的小巷裡, 他穿著油得發膩的襯衣, 盤著枯黃的丸子頭,大汗淋漓站在馬路上, 一邊擦著滿是油漬的小桌子, 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竹簽。

剛倒掉一筐小龍蝦的殼子, 兜裡的諾基亞5230響了起來。

接通, 是陳悅豪熟悉的聲音:“這個月的錢什麼時候打?打錢都不準時,你瘋了吧你?”

“我上個月不是給了你3000嗎……”他抿著嘴,聲音啞啞的,“你省著點花好不好,我這邊……”

話還沒說話,對麵厲聲製止:“姐,你知道不,爸媽本來是不許你來北川的,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和王武結婚了知道不?你知道不知道家裡養一個女兒得多廢錢?”

“我……”

“小洲啊!打什麼電話啊!那邊桌子收拾了嗎!沒看見來客人了嗎?”身後傳來男人帶著慍怒的呼喊聲。

“小豪,我正在上班,我先掛了,我這邊實在湊不開,你問問媽,前幾天我才給她打了些錢。”他說著急匆匆掛了電話,轉身小跑著去收拾下一張桌子。

從八點半天黑開始忙碌,直到深夜三點送走最後一波客人,他才得以空閒,疲倦地靠坐在路邊的大樹根兒。

“老趙啊,搓麻麼?”隔壁煎餅店的老頭走了過來,瞧了眼他,又將視線挪向不遠處正在點錢的男人身上。

“行,馬上。”男人將錢往抽屜裡一塞,順手上了鎖,邊往出走邊指著他,“你,一會兒洗完碗把水龍頭關好了,再讓老子發現滴水小心點兒,乾個活都乾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他忙忙起立點著頭。

拖著困乏的身子來到後廚——一間不到五平米的小洗碗房裡。

麵前是一台寬約一米的大型不鏽鋼水池,地上堆放著雜亂的鍋碗瓢盆,左手邊是巨大的塑料桶,裡麵堆著味道刺鼻的燒烤垃圾。

拿起油膩的刷子,倒了些洗潔粉,他匆匆刷了起來。

洗潔粉的質地有點像洗衣服,由於買的是廉價貨,上手的時候他總是覺得手掌被燒得發疼,但一想到老板那張恐怖的臉,他還是默默地加速勞動著。

一個動作機械性地重複了兩三個小時,最後一雙筷子清理乾淨時,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他疲乏地關上水龍頭,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推開後門。

後門通向燒烤店後方的一個小院,麵積不大,頂多二十平的樣子,前方是一棟自建樓房,隻有兩層。

一樓用來堆放各種雜物,二樓是男人生活起居的地方。

他推開雜貨房的木門,左邊堆著大大小小的塑料桶和落滿灰塵的雜物,右邊靠窗的地方地上就一張涼席,上麵有一床洗得褪色的被子。

他走過去脫了鞋子側身躺下,粘膩的衣服和涼席磨蹭在一起產生讓人不舒服的觸感,他低頭聞著身上刺鼻的調料味,皺皺眉頭,又爬起來,從牆角拿起自己洗得發白的大書包,掏了瓶沐浴液回了洗碗房。

迅速脫光身上的衣服,用水瓢給自己澆了幾勺涼水,用沐浴液迅速揉搓頭發和身體,緊接著又用洗碗粉將全身衣服火速涮了幾下,等油膩膩的感覺消失了,這才躡手躡腳地抱著衣服回了雜貨房。

將洗好的衣服掛在窗台上,又從書包裡拿了乾淨的衣服穿上,他滿足地躺下。

視線不自主地落在窗外皎潔的月亮上。

整個世界明明像刺目的太陽一樣炙熱難耐,可伸手觸及的卻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月牙漂亮而優雅弧度雖然足以讓人眺望觀賞,可那微不足道的光亮卻隻能在她粗礪的指尖停留星星點點。

什麼都無法照亮。

他閉上眼。

一雙大手卻忽然抓住他的肩頭。

緊接著,濃烈的酒臭味撲麵而來,有雄壯高大的身影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猛然睜眼。

那身影背著月光,他看不到那人的臉龐,隻聽的見嘲弄的笑聲:“小洲,乖啊,聽話。”

對方說話的同時,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緊接著,黑暗瞬間將他包裹,大腦頃刻一片空白。

等回過神時,他的頭已經被人死死摁在硬得硌人的涼席上,對方罵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然後就猛然開始了暴行。

劇痛讓他“哇”的一聲喊了出來,口水因為劇烈的疼痛從口腔噴出,一滴滴跌落在涼席上。

他在黑暗中對著皎月伸手,卻抓不住一縷微光。

數小時的瘋狂暴行後,對方將他鬆開,饜足地抬腿對著他瘦弱的身軀踢了幾腳。

他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身前強壯的男人,不敢做任何反應。

“去他媽的,死人一樣。”男人坐在一旁落滿灰塵的桶上,依舊背對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對方指了指:“還不過來伺候著?等死嗎你?”

他身子一僵,沒有動。

男人立刻起身,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拖到自己的下身麵前,在他耳邊陰鷙道:“我告訴你,不聽話,小心老子弄死你,你鬥不過老子的。”

他身子一顫,流著淚向男人靠了靠。

“他媽的,做事也這麼沒用。”

男人謾罵了幾句,仰起頭吸了口氣,之後聲音放緩了些,卻依舊陰冷可怖:“告訴你,敢報警,老子就弄死你,聽到了麼?”

他拚命地點著頭。

鏡頭一晃。

依舊是漆黑的的夜、狹窄逼仄的倉庫,他跪在涼席上,脖子被人套著粗厚的麻繩。

身前站著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他的腳很臟,沾著厚厚的灰塵,時不時散發出陣陣臭味,他腿上的毛又黑又長,看得人難受。

“哈哈哈哈老趙,牛逼牛逼!不過啊,這不會犯法出事吧?這好歹是北川啊,萬一犯事怎麼辦。”

“犯法?出事?出什麼事?她沒爹沒媽似的,沒人報案,誰管她?”

“也是啊。”胖男人靠坐在一旁的塑料桶上,抬腳踢在他的臉上:“告訴你,老子以後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明白嗎?老子要是有心情了,指不定給你點零花錢知道嗎?”

他眼淚簌簌直流,不敢說話,拚命搖著頭。

“媽的,這教的不行啊,居然還不願意?”胖男人抬腿將他踹倒,一隻腳踩在他的下身上,一個勁兒踢著他的身體,邊踢還邊笑,“哈哈哈哈,不過你有一點養得好,就是不吭不哈的,以後沒事兒可以再玩玩彆的花子……”

“彆踢了,你看你那一腳腳氣,腳氣傳染了,老子以後還使喚不使喚了?她還得給老子端盤子呢!”

“哈哈哈哈是是是……”

等兩個男人暴行結束後,他躺在地上,一邊低聲抽泣,一邊乾嘔。

“哭個錘子!”

從外回來的男人抬腳踹在他的臉上,逼近他,濃鬱的酒臭撲麵而來:“怎麼了?你他媽還委屈了?再哭一個?信不信打死你?”

他慌忙閉緊嘴巴,隻有抽抽涕涕的呼吸聲實在止不住。

“你他媽還哭?”

“……”

“陳月洲,不妨告訴你,老子殺過人,我媳婦兒和兒子都我殺的,知道誰替我挨得槍子嗎?江陳輝!知道江陳輝誰嗎?知道嗎?北川市公安局的副局長!”

他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子真他媽走了狗屎運了,那狗日的娘倆剛弄死,老子正愁著屍體怎麼大卸八塊丟去喂狗,結果這鍋哈哈就被人背了!所以……彆惹老子,否則,你的下場和那娘倆是一樣的……”

說著,男人再一次將他的腦袋摁在了地上,瘋狂開始了下一□□行… …

……

陳月洲猛然睜開眼睛。

夢境過分的真實感以及醉酒的惡心感讓他此刻難以自控地想吐。

他一個翻身下床,迅速衝進衛生間一番嘔吐。

那鹹濕的口感、劇烈的惡臭、油膩的刺鼻、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灼燒感和屈辱感,讓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女人。

“媽的……”

陳月洲雙拳死死地握緊。

來到這具身體已經半年,他總是努力放大原主有必要的回憶,刻意回避原主沒必要的回憶,避免因為一些過於刺激的內容讓他和原主產生共情,爾後發生沒必要的情緒化。

可是,李玲洲這個記憶人格卻和原主產生了一部分的共鳴,將他好不容易埋藏起來的回憶全部挖了出來。

恐懼、羞恥、後悔、仇恨。

陳月洲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試圖驅趕那讓他幾乎絕望的回憶,可是越是努力忘記,畫麵就越是一遍又一遍在他麵前回放再回放。

反胃感翻江倒海般襲來。

他隻能閉著眼嘔吐。

吐到最後,他已經開始吐酸水。

“一直吐眼下會充血,漱口。”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緊接著一杯水遞了過來。

陳月洲睜眼,望著那骨節分明的男人的手一怔,一回頭,正對上端琰平靜的視線。

他穿著件鬆散的白色套頭衛衣,下身是和衛衣同款的黑色運動褲,腳上一雙黑色人字拖,怎麼看都像是居家穿的睡衣。

陳月洲本能地轉過身,打量著身前的麵池。

方形,白色大理石台麵,乾淨整潔,沒有亂七八糟的頭花和蝴蝶結,很顯然不是自己那個還住了倆姑娘的家。

“我……”他眼珠子一轉,瞬間判斷到發生了什麼,不由長歎一聲,“謝了,我以為我很能喝來著,看來……”

這幅身體並沒有自己原本的酒量。

下次得注意不能斷片了。

他伸出手去接水杯,卻發現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抖,連著手臂,根本無法好好握住對方遞過來的杯子。

端琰神色一沉,旋即蹲下身子,左手點起陳月洲的下巴,右手將水杯微微傾斜,貼在他的唇邊。

陳月洲對這個曖昧的動作莫名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為什麼熟悉,他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身體軟得根本沒有力氣,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地上,仰著下巴舔著杯中的水。

“那個……放點料行嗎?我不喜歡喝純水。”

“……”

端琰掃了眼他,出了聲氣,似是有些無奈,起身去廚房,給杯子裡加了些許鹽巴,又拿了根吸管,回來繼續給地上的無賴喂水。

喝過水,陳月洲的情緒穩定了些許,他扶著牆壁緩緩站起,視線左右掃視著自己目前所處的空間。

他身處洗漱間,身後是衛生間,出門右側是餐廳連著廚房,左側是客廳連著陽台,南北通透,窗外的天空已是黑中泛藍,東方的儘頭有一抹白光,應該是快要清晨了。

陳月洲向外挪了挪,發現自己雖然能夠站起來,但行走還是有些困難的,於是開口道:“那個,能扶我一把嗎?我可能昨晚喝了假酒,身體抽得厲害,我想再睡會兒……你不介意吧?”

“那就現在去醫院。”

“不不不……”陳月洲匆忙擺手,“我……我……”

話還沒說完,由於擺手幅度太大,他整個人側身倒了下去。

端琰一個跨步上前一把攬過即將跌倒的陳月洲,他小巧的身子落入對方寬廣的懷中,因為穿得少,能感受到對方身體滾燙的溫度。

“我……”

陳月洲潛意識對男人的懷抱是極為抵觸的。

可當此刻有溫熱的懷抱能給這具幾乎冰透了的身體一絲溫暖時,他發現身體並不抵觸這樣親密的接觸。

不如說,這樣的接觸給他帶來了一絲安心。

“到底怎麼回事?”端琰的視線落在陳月洲的臉上。

懷裡的小姑娘嘴唇鐵青,臉色慘白,全身都在微微打顫,一雙圓眼滿是恐懼和不安,很明顯不像是單純的酒後嘔吐。

“我……”考慮到端琰這個人容易較真的性格,陳月洲長歎一聲,坦白道:“我做噩夢了,夢很可怕,所以身體很難受,不需要去醫院,隻要讓我再休息一會兒就好。”

“……”

端琰沒吭聲,就這麼打橫抱著陳月洲,來到客廳將他放在沙發上,之後轉身撈起空調遙控器關了製冷,回臥室抽了床薄毯遞給他,等他蓋上道:“我接受不了沒洗澡睡床,沙發將就下。”

陳月洲聞聲輕笑了下:“我也是。”

他慢慢閉上眼——

可意識剛一模糊,那讓人鬨心的回憶和畫麵就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陳月洲被再次嚇醒。

視線逐漸有了焦距後,他發現端琰才剛剛收了水杯打算回房。

“那個……”陳月洲隻能叫住他,“我這噩夢一閉眼又來了,你……”

能陪我嘮會兒磕嗎?

不不不……說不出口……大老爺們怎麼能說這種話……

正當陳月洲琢磨著怎麼開口時,端琰已在他身側坐下,雙臂攤開,搭在沙發背上,斜著眼睨著他。

“謝了……”陳月洲尷尬地笑笑,想了想道,“問你個問題。”

“嗯。”

“我昨晚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端琰的視線落在陳月洲的臉上。

雙眸依然清澈水潤,隻是那少女般甜膩的視線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那平淡的目光。

按照她昨晚自己的口述,她體內有三重人格,一個是渣男北醫研究生、一個是喜歡自己的年輕太妹、一個是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個陳月洲。

那麼,昨晚想和自己睡覺還和自己接吻的人是太妹,而現在眼前的人是北醫研究生了?

想到這裡,端琰無奈地扯了扯唇角。

雖然他曾經推斷過陳月洲這個人可能是人格分裂,可當對方真的承認自己就是有三重人格,一切奇怪的地方得以通順解釋的時候,他卻又覺得這事情十分荒唐。

真的會有人是三重人格嗎?

而且三個人格除了極大的性格差異,還有著極大的知識儲備量差異?

他反問:“你……還記得你昨晚說了些什麼?”

“我?我斷片了。”

“你說有人長時間虐待你……而且不是你的父母,是個毫無關係的人。”端琰試探性道。

陳月洲一聽,神色瞬間多雲轉陰。

雖然江陳輝殺人案在無數年前已經被翻案,斷定為冤案,可是真凶趙世風一直遲遲未捕,就目前而言,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就是殺人凶手。

趙世風本人大概也是在醉酒的情況下,麵對向來不會反抗的原主才會一時大意說出那樣的話,他本人怕是事後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如果這個係統的最終任務是讓他將趙世風繩之以法,那麼現在,無論是殺人的事、這幅身體遭到過xìng虐待的事,統統都不能說。

趙世風很顯然身上除了這一樁命案外,還乾過不少作奸犯科的事,是個慣犯。

就算不聰明,也在這方麵圓滑小心。

而現在的自己太弱了。

沒有金錢、社會地位、足夠的知識與力量,根本無法和趙世風對抗。

那麼,借助外力呢?

嗬……借誰的外力?

江陳輝的冤案是北川的心頭病,但凡伸手的人處理不好都會脫衣服滾蛋,誰願意趟這渾水?

就算不說冤案的事,單說xìng虐待的事,誰又能替他解決?

靠端琰?

嗬。

簡直可笑。

眼前這個男人不到三十歲就爬到了市局刑偵大隊支隊長的位置,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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