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時候還沒現在高,不到一米六的樣子,特彆瘦,蹲在地上的時候就像是一堆骨頭疊在一起,看得人心疼。
之後家裡就來了好多親戚,把家裡弄得一片雪白,門口還擺了好多花圈,他們有人安慰姐姐,有人抱住自己。
再之後,她就看到了靈堂,還有爸爸媽媽的照片。
聽著淒涼的音樂響起,看著身邊清一色的黑色衣衫,望著哭腫了臉的姐姐,她總算懂了:爸爸媽媽死了,就那麼突然的沒有了。
可還來不及感傷,現實的問題就先一步掠空了她的思維。
家裡的親戚們開始打鬨,他們哄搶著父母的那片自有土地,他們把行李搬進了屬於她的家中。
他們嘴上說著願意撫養她們姐妹倆,可她卻看到姨夫隻要一喝醉就毆打姐姐,大伯逼姐姐和村上的書記喝酒,小叔總是打劫姐姐手上為數不多的零花錢。
那時候她好害怕,大人為什麼都是這個樣子?她不想看到、不想麵對。
直到有一天傍晚,剛遭到一番毒打的姐姐走到她麵前,抱緊她說:這裡沒有我們倆的家了,跟姐姐離開這裡,好嗎?
她們來到了北川,這座國際大都市。
姐姐憑借美貌找到了好工作,兩人很快就有了好的生活。
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活著,再也不用麵對大人的臉,再也不用做不想做的事。
可是,為什麼姐姐忽然間也要沒有了呢?
她為什麼又要回到這樣的生活裡?
又要必須提心吊膽,必須麵對他人,必須做不想做的事?
……
送走了兩個老人,陳月洲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點了根煙。
煙是早上新買的,女士香煙,還帶著清新的草莓味。
“為什麼安慰?”陳月洲仰頭躺倒在沙發上,吐了口眼圈,眯著眼,“誰的人生是處處如意的?”
陳月洲很認同:“我這麼優秀,我他媽不也變成了女人在這兒坐著?”
478:
不,你這種人要是處處如意的話,隻能說明這個社會有問題了好嗎?
單子剛一發出,立刻被人接下,不到十分鐘,就見樓梯口站著個穿著酒店服務生衣服的男人推著貨架:“全村我最酷……是誰?”
“臥槽?”陳月洲看了看表,“你怎麼混進來的?從哪兒來的這身衣服?”
小哥看著陳月洲:“你是全村我最酷?說好的五百塊呢?”
陳月洲打開支付寶:“你掃我。”
小哥收了錢,一邊卸貨一邊道:“唉,酒店做事,客人們的需求五花八門的,我本來就是個閒職,所以順便當個跑腿,沒事接個酒店內部的單子。”
說著他笑笑:“顧客需要讓人跑腿的差事多了,摸個魚多大個事,你要的這些東西平時弄個什麼展覽啊、聚會啊都會用到,倉庫都有,我就直接給你拉來了。”
陳月洲瞧著他那副樂嗬嗬的樣子:“那如果我再給你個差事,你還乾嗎?”
“給多少錢?”
“再給你一千。”
“妹子你真爽快。”小哥問,“什麼差事?”
“幫我把樓上的妹子綁在水管上。”陳月洲指了指張曉雅。
“啊?”小哥愣了一下,“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
“誰讓你做犯法的事情了?你看我這文文弱弱的樣子像是要去犯法嗎?”陳月洲歎了口氣,癟著嘴巴,瞬間進入編故事模式,“我姐姐她是今天婚禮的新娘,可是心裡藏著彆人,不想結婚,我怕她跑了,所以我才堵在這裡……”
小哥看著眼前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嬌滴滴快要哭泣的樣子,不禁心頭軟了些,再瞧了眼穿著婚紗站在樓頂不畏風寒的張曉雅,歎了口氣:“行吧行吧,隻幫你摁住她,要捆要綁你自己上。”
“謝謝大哥。”
回了天台,陳月洲拉上小號棉襖先套上,隨後將大號的棉襖交給張曉雅:“張明宇脫不開身,他馬上就來,讓我先把棉襖給你,彆凍著,你瞧。”
張曉雅接過棉襖,瞬間紅了眼眶:“這棉襖,真的是他給我選的嗎?大學的時候,我們有兩件一模一樣的棉襖,就是這種上緊下鬆的,也是黑色的……”
陳月洲:“……”
大姐,這種棉襖是百搭款!
百搭聽得懂嗎?
就張明宇那又胖又矮的身材和你這種又瘦又高的身材,唯一能穿的情侶服也就剩下這種百搭款棉襖了好嗎!
重生一次,還要多看一次張曉雅給自己加戲,心好累。
張曉雅二話不說脫了婚紗,陳月洲這才看清,她裡麵隻穿著件單薄的背心和四角褲。
陳月洲不禁打心底佩服——上一世,她就穿著這麼點兒東西在零下幾度的天台上坐了快兩個小時,這毅力,真牛逼。
等張曉雅穿了棉襖,陳月洲對身後藏在牆角的小哥搖了搖手,小哥立刻跳出來,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摁倒張曉雅。
陳月洲趁機拿著麻繩手腳乾脆利落地將她捆了起來。
“你乾什麼你!你個……”張曉雅還來不及開口,陳月洲已經把自己的病號服脫下來,堵上了張曉雅的嘴。
“不好意思,得委屈你一會兒了。”陳月洲挑挑眉道。
這個女人,氣急敗壞的時候嘴太臭,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產生再讓她跳一次樓的想法,他選擇從一開始讓她閉嘴。
等小哥走後,陳月洲把張曉雅脫下來的婚紗和假發套在了假人身上,他用刀撬開假人的螺絲,將那堆芭比娃娃塞了進去。
之後,將油漆倒入塑封帶,黏緊,塞入假人身體裡。
一切準備就緒,陳月洲打開微博,搜索:北川地方報道。
出現一堆類似名稱的v用戶——這些十有八jiu都是些小報小社,就愛發表些無良虛假倫理性新聞博眼球。
陳月洲找了其中幾個顯示在線、且粉絲數高達十幾萬的,各個私信過去:[嘿,夥計,有記者證嗎?我這裡有條大新聞,就在曲陽國際酒店。]
對方都回複得很快:[當然有,什麼新聞?]
陳月洲:[晨星布藝知道不?]
[最近不少地方扶貧不都是那個廠子的家紡製品嗎?]
[沒錯。]陳月洲笑,[今天,晨星布藝老板的女兒在曲陽酒店舉辦婚禮,他那個上門女婿的前女友大著七個月的肚子馬上就來砸場子了,你們不來?]
[真的假的?]
陳月洲拍了張人偶的照片:[那愛來不愛,你要不來我發給其他家了,好心給你們個新聞,不信算了,反正我就看這熱鬨誰有空能報道了。]
發完,他收了手機,轉過頭看著張曉雅,她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你彆那麼看著我,我這是為你好。”陳月洲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張明宇是個什麼德行的爛人,你一定比我清楚,可是為什麼你還那麼惦記著他?愛他?你確定你愛那麼醜的男人?”
說到這裡,陳月洲哂笑一聲:“人人都愛美,你他媽就算瞎了我相信也有基本的審美……你好好想想,你是為了什麼非要和他在一起,你所為的東西,到底值不值得你付出生命這麼沉重的代價。”
說完,陳月洲將假人往圍欄邊推了推,看了看下麵——賓客們這才慢慢入席,距離婚禮開場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轉過頭,走到張曉雅的麵前,瞧著她:“你聽著,張曉雅,世界這麼大,每個人都忙著活自己的,你到底是個biǎo子也好還是堅貞的裹小腳女人,真實的你根本沒人在意——他們隻在乎你表麵上丟了什麼人、出了什麼醜、你能為他們茶餘飯後帶來什麼笑點,好好想想吧什麼值得什麼不值得吧,妹子。”
陳月洲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很想抽一口煙。
478悠悠地冒了出來:
陳月洲:“來一根。”
接過煙,478替他點了火,一人一豬在腦內世界都抽起了煙,呆呆地望著天空。
這麼久一直被刷積分保命這差事壓迫著,搞得他陳月洲都快忘了自己生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生前的他是個標準的利己主義者。
他喜歡自由,討厭責任,腳踏n隻船,懂得自我營銷,擅長玩弄感情和操作他人,將萬事萬物都變成為自己服務的百寶箱。
還有,他其實是個什麼道理都懂的人。
他懂女人和男人都是人,最懸殊的不過是力量上的差距,其他方麵個體差異遠大於性彆差異,是千年來社會男尊女卑的教育從心底上弱化了這個性彆群體的自我榮耀意識。
可是,這個世界還不是發達的共產世界,總是有無數臟活、累活和奉獻犧牲的活必須有人去做。
那麼誰來做?
既然千萬年前父係社會的祖先們已經通過拳頭決定由女人去做,還經過了封建時期漫長歲月的洗腦,以至於現如今她們乃至大部分男人真的認為女人的價值就是如此,為什麼自己還要去揭穿這個對自己萬分有利的騙局?
生而高高在上的滋味誰不喜歡?
男人對這樣的認知不去思考甚至打心底認同,無可厚非。
人性本就貪婪,你不能奢求他人從出生就在享受某樣福利的同時,還要去思考這份福利的正當性。
但女人這麼想……那真是一種悲哀。
比如眼前這個張曉雅。
他到目前為止對怎麼讓她走上巔峰都報以疑惑,目前隻能先刷張明宇的分數,湊足了生存時間再想辦法解決張曉雅。
……
又磨蹭了會兒,樓下傳來若有似無的奏樂聲。
陳月洲趴到圍欄邊查看情況,此刻嘉賓已經入席,新郎站在舞台中央,新娘正挽著她父親的手臂,施施然上台。
陳月洲見狀,嘴唇上揚,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大步上前,一腳將新娘人偶踹了下去!
隨後轉過身,抱著那箱子“爸爸去哪兒了”的海報,直接丟在了空中。
新娘人偶落地的一瞬間,塑料製的四肢立即磕成了碎片,油漆炸開包來,血紅頃刻間染了整片百合花地,染紅的頭顱咕嚕嚕滾到賓客席,染著油漆的詭異的芭比娃娃飛得到處都是,還有一隻正好插在了李嬌嬌的盤在頭頂的發包上。
再之後是漫天散落的海報,如雪花般洋洋灑灑地降落。
早就被紅油漆嚇懵了的賓客們本能地將海報接住,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臥槽!砸場子的!哈哈哈這份子錢沒白隨!熱鬨來了!
頃刻間,樓下尖叫聲、呐喊聲、哭嚷聲混成一團,好不熱鬨。
陳月洲立刻給張茜發短信:[開始讓那十幾個人發海報吧,就在酒店門口,不用發,直接用灑的,鋪滿停車場和廣場,撒完就跑。]
完事,他又連續給李嬌嬌飆了幾十條上次p的那張恐怖圖片。
李嬌嬌掏出手機看完後再一次暈倒在了地上,裙子再一次落了紅。
這時,係統傳來播報音:
陳月洲也顧不上張曉雅了,轉身奔向電梯就打算去三樓偷手機。
478重新點了支煙抽上,神色悠然。
陳月洲:“你能刪短信上次為什麼不給我刪?”
478吐了口煙圈:“上次看你不爽,我不願意。”
陳月洲:“……”
這還是頭脾氣不小的係統。
頃刻間,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隨著一道光消失在了地板上。
“臥槽,什麼黑科技?”
478囂張地翻了翻白眼,
這時,張曉雅的父母也不知是從哪兒得了消息跑了進來,二人趁亂將準備逃跑的張明宇圍在中間,一旁剛送走女兒的李嬌嬌父母看到,也圍了上來,四個人直勾勾地逼向張明宇。
張明宇被這架勢嚇得一個頭兩個大,他一邊解釋一邊後退,一不小心踩上了地板上玻璃的碎片,人太胖沒站穩,腳底一滑摔了個底朝天。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