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如果不看臉,拿去做病床戲的台詞配音也沒問題。
姬訣端著手中地蠟燭微微俯身,不敢放鬆。
她上前一步靠近他,想要確定他是否真的即將死亡。
但就在她俯身靠向他的瞬間,大腦本能的捕捉到一點不對。
不對,不對。
完全不對,他的反應太像是人類了。
無論是聲音還是飽滿的情感完全就是示弱誘騙他人靠近的口氣。
她退後一步將蠟燭隨手放在了架子上。
地上如死魚般的人型生物手腳撐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彈起轉身,張大了嘴向身後撲咬。
“但很可惜,隻是一些星級很低的小魔術。想要用這種小魔術殺死一個七星的賢者,傻孩子,你天真的有些讓人憐憫了!”
少女,“你一直在試圖與我對話是因為你根本看不到我,隻能靠聽覺來捕捉我的方位。隻靠聽覺也無法成功捕捉到我的方位,所以你想要裝死讓我靠近。”
被砍斷小腿甚至於身上都被捅了幾個洞似乎完全沒有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如果他的雙眼仍然能正常視物,眼前的怪物還不知道會有多麼難辦。
巫妖動作一僵,對方聲音裡沒有一分一毫的畏懼,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意圖。
既然早已看清他的意圖,為什麼她不躲呢?
姬訣將一把羽毛塞進巫妖的嘴裡,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讓他大張的嘴強行合攏,“我猜你的命門在舌頭。”
他哢哧一聲,一口吞下了一嘴的毛,腹腔中發出聲音,“不——”
姬訣的目光中毫無情緒,勾動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爆炸!”
一片又一片細微的羽毛在他的口中震蕩,在少女話音落下的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巫妖睜大了雙眼,他瘋狂的扼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吐出嘴裡的東西,但是為時已晚。
少女冷眼的看著巫妖跪在地上捂著脖子哀嚎,“整整十片羽毛,怎麼樣,這個零嘴你喜歡嗎?你最喜歡的達伽納的力量好吃嗎?”
灰色羽毛可以不限量留存24小時,而同時維持十片羽毛的存在是她的藍條上限。
剛才她無論怎麼砍他四肢軀乾,他都表現的過分輕鬆,甚至是有恃無恐。
那麼隻能說明他的弱點根本呢就不在四肢軀乾,排除掉手腳軀乾就隻有頭顱。
不管舌頭是不是他的命門,炸掉那條惡心的舌頭都不虧。
他的身體一寸寸開始潰爛,整個倒三角的白骨頭顱都在力量的震蕩中產生了裂縫,更為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在力量的衝刷下開始破碎。
對於巫妖來說,□□遠遠不如靈魂重要。
□□的損傷極好修複,即使命門被擊破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再活下去。
但巫妖的靈魂一旦受到傷害卻是不可逆轉的。
為什麼?
這樣的魔法波動根本不強,恐怕連五星魔法都算不上。
為什麼卻能讓他的靈魂破碎?
就在他產生這個疑問的瞬間,那雙一直以來毫無作用的‘神賜雙眼’產生了一陣刺痛。
他‘看見了’星辰,漆黑的夜色中萬千閃耀的星辰。
那一瞬間他確信自己找到了一直以來苦苦追尋的秘密,他看見了達伽納的星盤,他看見了達伽納與自然的連結。
他找到了通往終點的捷徑。
可是他身體正在潰爛,即將死亡,連靈魂都麵臨破碎。
太遲了,這個秘密在他麵臨死亡時才解開,也隻能被他帶進墳墓,成為永遠無人知曉的秘密。
‘咚——’
他倒在地上,眼窩中的兩枚銀丸徹底停止了轉動,倒三角的骨骼頭顱上裂縫越來越多是,肢體與傷口都在以一種不合常理的速度潰爛,爛肉與膿液混在一起,這景象可怕又惡心至極。
少女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渾身繃緊的肌肉都鬆弛下來,“再見了,巫妖先生。”
這個驚魂一夜徹底結束了。
這種樣子不可能還是巫妖在裝死,她的的確確重創了對方,在這場搏殺中贏到了最後。
那些裂縫結合在一起,就像是春日的湖麵一樣,發出輕微的‘喀喀喀’聲。
在某一刻達到了極限,徹底碎裂成了點點光塵,隻留下一件漆黑的袍子。
就連房間裡那些巫妖的涎水和血液也一並消失,唯有那件黑袍子可以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姬訣盯著這件袍子皺眉,“奇怪,我剛剛明明捅出好幾個洞。這個袍子怎麼這會兒反倒完好無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