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風吹過船艙,掛在牆上的魔法光團噗的一聲熄滅,整個船艙都陷入了黑暗。
坐在門邊把玩一對獸骨的壯漢警覺的放下手裡的獸骨,一隻手摸上放在膝蓋上的劍,掌心攥住劍柄。
密閉的船艙不可能出現風,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出現了隻能說明有危險到來。
他的視力很好,匆匆一眼就掃遍了整個奢華的房間。
這個房間是整艘船的核心,這裡放著足以關押七星賢者的禁魔箱子。
特殊材質,特殊工藝,出自矮人大師的傑作。
他站起身提著劍,謹慎得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多,什麼也沒有少。
走到那個巨大的透明箱子前,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箱子裡的生物。
巨大的箱子此時灌滿了海水,黑暗的深處遊弋著一抹鴿血般的紅。
那點顏色浸在黑暗中,似有似無,卻極為吸引他人的視線。
他的目光追隨著那抹紅,想要看清海妖的輪廓,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上前靠近箱子。
那抹紅一閃而逝。
海妖的輪廓在他的視野裡逐漸變得清晰。
多麼好看的一張臉,沒有血色的肌膚,穠豔的五官,卻有那樣一雙眼。
瞳色仿佛銀白金屬在火焰烘烤下顯露出的一抹淺紅。
凶狠,野蠻,傾瀉而出瘋狂殺意。
他□□的上身布滿傷痕,清瘦卻絕不缺少肌肉,強壯且滿含勃發的雄性荷爾蒙,透露著一種危險的性感。
那些肌肉與傷痕清清楚楚的昭示著他是凶獸,是危險無比的海洋王者。
咚——
他一頭撞在了透明的箱子上。
儘管知道他不可能逃脫,但壯漢還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海妖勾動唇角,一點點弧度,沒有任何笑意。
但這一點點笑容就足夠顛倒眾生。
他抬起手,向著他身後指去。
壯漢下意識跟著海妖的指尖向身後看去。
一個人坐在深紅的皮椅裡,吊兒郎當翹著二郎腿,麵容隱沒在黑暗裡。
他靜靜在那裡坐著,已不知看了多久。
壯漢神色一變,他‘唰——’的一聲拔出手中的劍,“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你想做什麼?”
他站起身從桌邊拿了水晶杯,又十分自然,甚至可以說熟門熟路的從酒櫃裡拿出船主最貴的酒。
“要一起喝一點嗎?上等的矮人佳釀,這可是托斯的珍藏,錯過你一定會後悔。”
金紅的酒水倒進裡淺藍色水晶杯,顏色好看,濃鬱的酒香逸散而開。
他過於嫻熟自然的姿態甚至讓壯漢有些摸不著頭腦。
鑒於對方說出了老板的名字,壯漢謹慎的改變了態度,“您,您認識我的老板嗎?”
他端著兩杯酒從黑暗中緩緩走向他,“認識,我認識他很多年了,他在這片海域上討生活,這十三年也不容易。我也知道你。哈德,對嗎?”
很少有人知道托斯是從什麼時候成為的奴隸商人。
哈德是托斯身邊的老人了,但他跟著托斯也才七年。
他知道托斯有一些非常不同尋常的特彆客人。
現在他幾乎能確信,眼前這位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金發男子應該就是那些大主顧其中之一。
特彆的客人,出現方式的特彆一點也是正常的。
他看著對方溫和的綠眸,渾身緊繃的肌肉都放鬆了下去。
男人將酒遞給他,“來,一起喝一杯?”
哈德接過了酒,低頭喝了一口。
男人搖晃著酒杯,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箱子,“這一次托斯抓到了不錯的貨,這小家夥在海妖裡也是數一數二的美貌啊,真不錯。”
哈德點頭附和道:“的確。他是這一次抓到的海妖中最好的。他娘的這麼多年,這麼好的貨我真是第一次見。瞧瞧他那張臉,太好看了。”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您突然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來送一份禮物。”
哈德好奇的重複了一遍,“禮物?”
“沒錯,一份大禮,”
他飲下酒水,仰頭看著箱子裡的海妖,唇邊勾出一抹古怪的弧度,“見到了這麼漂亮的海妖,如果不聽一聽他美妙的歌聲。那可就太可惜了。”
……
托斯敲了兩下門,門緊緊的關著。
羅特與姬訣都靜靜站在他身後,他能感覺到羅特投來的視線。
他麵色一沉,一旁的手下馬上揣著鑰匙上前開門,替哈德打圓場,“可能守著的人去上廁所了。”
他刮了一眼手下,推開房門,微微側身做出請身後人進入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