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海妖的規矩,失敗者,要不然死路一條,要不然死心塌地做奴隸。
有了海妖這個奴隸,恐怕她以後想起他的時間會更少了。
如果她輸了,愛上了海妖……
那可就太糟糕了。
“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想要今日的太陽不再升起,黑暗的夜幕籠罩大地的時間更長一些。在她醒來之前,沒有一縷陽光會出現在海麵上。”
坎思圖亞沒有任何猶豫,“沒問題。從此刻起太陽休息,破曉不會降臨。”
……
一直安靜站在姬訣身後的海妖終於開了口,“你們是阿拉昂侯爵派來的。”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篤定的陳述句。
他在平靜的陳述事實。
石像魔倒也不意外他會猜到,他上上下下將海妖又瞧了一遍,“不愧是海妖和女妖的混血,長得就是好看。嘻嘻嘻,難怪侯爵比起你媽媽,還要更喜歡你。”
石像魔看小女巫的眼神都要比看他的眼神更認真正經幾分,甚至略帶警惕。
但轉向海妖,石像魔的眼神毫無疑問就是海妖最討厭也是最熟悉的那種眼神,輕慢如稱量貨物般的評估態度,居高臨下,毫無遮掩的惡意與色/欲與嗤笑。
眼前人的身上帶著讓他討厭的氣息,他將那隻他極力擺脫,卻仍然糾纏不休的幽靈重新帶回到了他的麵前。
‘母親’‘侯爵’這些早已被他刻意忘記的詞語和早該死去的人又一次闖進在了他的世界裡,讓他記起這是一個幻境。
海妖的身體變得緊繃,眼底暗了下去。
這幾年他無法控製自己靠近小女巫,放任自己留在這棟小樓裡,躲在那個小小的湖裡。
他喜歡跟小女巫做朋友,不厭其煩的偷聽著安妮對小女巫的對話,聽著她們的日常相處。
感受著那些不屬於他,但他又忍不住貪戀的溫暖。
他喜歡這裡的一切,流連於這個幻境中無法自拔,刻意忘記小女巫是達伽納,這隻是一個幻境,忘記他真正該做的事。
看著小女巫一點點長大,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他便像是自己也跟著一起重新體驗了一遍成長,正常的成長。
他開始想要更多,想要她永遠留在這裡,永遠跟她在一起。
那樣就能永遠幸福快樂了吧?
就算隻是幻境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切太過於美好,隻要不用醒來,那麼這一切就是真實的。
他不想再回到那個冷冰冰的世界了,他不想再麵對那些讓他討厭的眼神和人了。
他隻想沉湎於夢,將這個夢一直做下去。
海妖垂下頭,看著姬訣的背影,“我不會回去的,你將安妮還回來,不要再來這裡了。”
石像魔,“安妮?哦,你是說那個女巫嗎?你想讓我將那個獸靈女巫還回來啊?這可還不回來了。”
姬訣上前一步,“你什麼意思!”
石像魔聳了聳肩,“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還不回來了。我把她的頭帶回去給了侯爵。”
“就算是一個頭……”
姬訣雙眼含淚,“你把頭還給我也行。”
女巫被砍掉肢體,甚至隻有頭也不會死。
隻要給她們時間,她們最多十天就能恢複原樣,隻是等階肯定會往下掉一些。
石像魔看著海妖,笑嘻嘻的說道:“他的母親可是因為你們誘拐了她的孩子十分生氣。那位生氣的母親當場搶了女巫的頭毀掉,最後隻留下一片像是魚鱗一樣的鱗片。
如果你想要那片鱗片,可以現在把自己的頭砍下來給我。我帶你去見侯爵,你親自問她們要吧。”
姬訣麵色慘白。
海妖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他。
石像魔被他的眼神刺得一驚,他沒想到這隻未分化性彆的海妖會有那麼凶的眼神,讓他仿佛回到了曾經一次偶然遇見一位真正以死亡和白骨登上尊位的公爵。
麵對那樣的存在,他心中隻有近乎本能的對於危險的恐懼。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很快清醒過來,因為自己居然被區區一隻沒有成年的海妖崽子嚇到而萬分惱怒。
就算是成年海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自然造物都弱的可憐。
專精於魅力和蠱惑的種族大多不擅長戰鬥,這是一條定理。
尤其海妖一旦脫離水,基本上就跟廢物沒兩樣。
而眼前這隻甚至隻是一個混血小崽子而已,在沒有陽光照耀,沒有海水的環境裡,他又能翻出什麼浪呢?
他冷笑一聲,“你對我釋放了什麼魔法?海妖善於製造幻覺,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你的母親說過一定要給你足夠的懲罰。我今天便替她管管你。”
他忽視了,或者說,不願意承認其實在海妖抬頭看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魔法波動。
他的直覺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關於危險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