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鎮定地輕咳了聲, 趙安然的臉上浮上一層潮紅, 慢慢抬起手落到莫駿的衣扣前。
衣扣的洞子很小,所以不好解開,半天才解開一顆,趙安然不禁抬眼看了莫駿一眼, 莫駿深邃幽黑的眼裡全是她糾結抗拒的樣子。
莫駿揚了眉, 古怪疑惑地看著趙安然, 就好像在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相比莫駿的坦然自若,趙安然顯得畏手畏腳的, 她不禁得出一個深刻的道理——莫駿的臉皮比她厚!
垂下眼不看莫駿,專注地解著難纏的扣子, 一顆一顆的,慢慢往下……
解到胸口的時候, 趙安然愣了半晌,“你的傷口呢?”
莫駿的胸口上光滑無暇, 帶著些許汗意的荷爾蒙氣息, 古銅色的皮膚一覽無餘,哪有什麼刀傷。
莫駿沒說什麼,順著趙安然的扣子繼續往下, 直到所有口子被解開, 那性感的胸口下方上一道刺眼的傷口出現了, 被縫合的地方有些突兀, 形狀像齒距似的, 那道疤痕就這麼赫然呈現在她的眼前。
“天……”趙安然強忍著胃裡的不適感, 泛著點點星光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道傷口。
顫抖著什麼手想去觸摸,但剛要出碰到傷口的時候,趙安然還是將手伸了回來,懸在半空。
她害怕觸碰到傷口莫駿又會疼了。
莫駿眼底氤氳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卻笑得雲淡風輕,“沒那麼疼。”
“真的嗎?”那道深深的傷口分明傷的很深,怎麼會不疼。
見趙安然不信,莫駿乾脆將自己的手貼上那道傷口來回摸了下,“你看,真不疼吧。醫生說也就是一點皮肉傷,沒刺著心臟,傷口並不深,隻有點出血而已,休養幾天就好了。”
趙安然沉默著不說話,明明都被送進急救室了,怎麼會隻是一點皮肉傷而已。
莫駿輕歎了口氣,把剛剛解開了衣扣有一顆顆給扣上了,本來隻是想逗逗趙安然,看看她害羞的表情,沒想到自己倒是有點過了,真讓她擔心起來了,此刻的心情可謂是矛盾複雜的,既開心又鬱悶。
“對了,我有點餓了,還沒吃晚飯呢。”莫駿開始轉移話題,“要不你給我去買點吧。”
“好,你想吃什麼。”
“喝粥吧,吃得清淡些。”
“嗯,我這就去給你買。”趙安然摸了摸鼻子起身,看了莫駿一眼才轉身往門外走去。
!
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人影給攔了下來,正是靠在門外邊的林樂怡,一臉的憔悴也好不到哪裡去,也不知道在這呆了多久。
林樂怡手比劃了下,似乎是想要趙安然跟她去另外的地方談談,趙安然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了病房外走廊的儘頭,靠在那扇正方形透氣窗前。
林樂怡拿了隻煙出來,遞給趙安然,趙安然搖了搖頭說她不吸煙。
林樂怡也沒勉強,便獨自點了根煙抽起來,一口接著一口,煙圈一圈接著一圈飛在半空中。
將擋住臉的長發一把撥到了耳後,林樂怡冷笑了聲,“說說吧,你現在什麼想法。”
趙安然安靜地將一隻手搭到了窗沿上,目光看向窗外。
今晚的天氣特彆的冷,夜空中沒有一顆星星,整個世界都充斥著一股寂寞與荒涼。
漫天烏雲擋住了月光,隻有邊緣的一些光線微弱地透過雲層灑落在樹葉上,也正如此刻她的心,被什麼陰鬱的黑暗給遮擋住了,沒有一絲的光。
趙安然收回視線,“我知道你的意思,給我點時間,我想再想想。”
林樂怡的唇冷冷一勾,眼裡滿是憎惡與不滿,“好好想想?趙安然,你覺得還需要想什麼嗎,自從你開始纏著莫駿,莫駿為了你打破了多少原則?你就是這樣傷害他的是嗎,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那我求求你,放過莫駿吧,這個莫太太的頭銜,不要了成嗎?”
瞳孔猛然一縮,被林樂怡的話深深刺到了,趙安然不可否認,她對莫駿來說就是一個災星的存在。
她不禁開始思考,或許離開男主才是正確的?
如果沒有這場婚姻,那樣男主就會和小受順利進行下去了,今後就算會受到阻擋,但至少是平平安安,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結局還是好的。
林樂怡說的沒有錯,她如果還有點良心,就該放過莫駿了。
可是莫名的,心底裡還是有一絲不舍,抱著最後一絲期望。
“林樂怡,你以為我離開莫駿了,莫太太的頭銜難道就是你的了嗎。”趙安然笑了笑。
“你……”
“就這樣吧,如果還是要跟我說這些話,你大可不必來找我。”
丟下一句話,趙安然便轉身離開,林樂怡看著她堅定地背影,卻久久沒有回神。
給莫駿買了粥回去,趙!趙安然推開病房門,就看到了莫駿匆忙地把什麼東西收在了枕頭後麵。
莫駿咳嗽了聲,“回來了?”
趙安然走過去,把粥放在桌上,“我買了皮蛋瘦肉粥,還是熱的,現在就喝吧。”
莫駿的臉一黑,又是該死的皮蛋,這個女人是以為他很愛吃皮蛋嗎?怎麼對他的喜好一無所知……
“我有事要跟你講。”趙安然突兀地開口。
手中的勺子微微一頓,莫駿狐疑地看了眼趙安然,“那你先說吧,我正好也有事要說。”
在剛剛的幾分鐘前,莫駿做了一個決定。
人們都說,在人觸及到死亡的時候,腦袋裡會閃過一生的重要畫麵,如同電影般慢慢倒映,莫駿本來不信這些,直到那把銳利的小刀穿進他的胸口,那幾秒的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