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茅房都不夠用,這擺明了就是借口,不想給啊。
二十文錢一張,抵得上普通一戶人家一天的飯錢。大富人家用來抄書都嫌棄太貴,誰還舍得全丟在茅廁?
小昏侯寧可把紙放在茅房,也不給王府私塾。這分明是氣他賈生,氣二夫人,不想免費給私塾用,要讓王府出大價錢來買。
但二夫人那麼小氣的,她肯出一筆大銀子給私塾買紙,才怪呢!
賈生拿不到紙,鬱憤告辭,在王府裡憤憤不平的轉悠。
他還沒見過新紙。
這紙有這麼好嗎,居然張口就二十文銅錢?!
乾脆去親自看看。
賈生悶頭來到王府小竹林的茅房。
“哎呦,吃錯了東西,腹中絞痛,趕緊上趟茅房。”
他抱著肚子,口中叫喚著,在三名仆人的目瞪口呆來不及阻攔下,成為平王府第一個衝入小竹林茅房的人。
賈生一看。
茅房裡還真有一小疊新造出來的昏侯紙。
取來揉了揉。
他經常用麻紙,當然一眼看得出來,這新紙的品質果然是出奇的好,遠勝過麻紙許多倍。
麻紙太粗糙。
而這新紙,纖維非常的細膩,質地密實,不會像麻紙一樣滲水,墨水書寫在上麵肯定非常的舒暢。
明顯看出工藝大幅改進了,終於適合筆墨書寫,抄錄書籍之用。
一眼看上去。
潔白如粉雪。
柔滑又韌性。
前所未有的好紙啊!
賈生蹲在茅房裡,雙手捧著一張散發出淡淡梅香的昏侯紙。
這是梅香,這是紙香,這是文運大盛之香!
他一邊蹲,一邊流淚!
多好的紙啊!
這些紙讓學子抄錄書籍,可以減輕他們背上幾十斤、上百斤沉甸甸的負擔!
隻需這一小卷百張新紙,輕不過一斤,便可以抄錄完一本足足一百卷上百斤重的竹簡書籍。
從此以後,王府私塾的李氏子弟們輕鬆鬆鬆拿一本紙書就行,再也不用每天背著幾十斤重的竹簡來上學了。
如此的文房珍寶,怎可用來填茅房?
小昏侯!
暴殄天物,你這是要遭天譴,天打雷劈啊!
怪不得太祖皇帝立朝之時,禦賜他們楚家“昏侯”之爵,半點不假,目光如炬啊!
賈生越發的大怒,在心中毫無顧忌的痛罵著。
左右四顧,茅房內無人。
他強烈的憤然之下,心中忽然生出“邪念”,偷偷往懷中私藏兩張紙,想要帶回家去寫一篇美文,嘗嘗新鮮。
反正這些紙都是茅房用的,少了幾張紙張,這不是很正常嘛!誰還去仔細數不成?
賈生上完廁所,隨後抽了牆上的一條乾淨的廁籌,戳屁股。
“嘶~!”
疼啊!
痔瘡又犯了。
賈生正呲牙咧嘴。
忽然看到旁邊放著那一疊紙,不由愣住一個更加恐怖而令人羞愧的想法,居然無法抑製在他腦海中的生出來。
傻,我真傻!
真的!
這小竹林的茅房,明明有一大堆的新紙,都是小昏侯的。
為何要替小昏侯節省紙?
小昏侯不是說,這些紙是用來上茅房嗎?
那我賈生就用來上茅房,滿足你的要求!
一張新紙二十文銅錢,哼哼,我就用一張不,兩張!讓你小昏侯心疼死!
爽!
太舒服了!
用紙拭穢,果然是絲毫不痛,舒服極了。難怪朝廷下旨,禁用故紙拭穢定然是早有人試過,怕人上癮。
我賈生這輩子還沒有如此痛快過。
小昏侯果然是懂享受啊,難怪他非要堅持把紙放在茅房,果然是天底下最會享受的小侯爺。
啊!
罪過,罪過!
二十文錢一張的紙,就這樣輕輕一擦就被揮霍掉了兩張,三四天的飯錢花掉了。
孔夫子恕罪,近墨者黑,賈某居然被小昏侯的奢靡風氣給汙染了求聖賢大道之心。
回家一定立刻在紙上默寫一遍聖賢書,以贖此罪。
賈老先生邊用紙,一邊心頭痛並快樂著。
等他回去,得跟李氏學子們,長樂街的街坊鄰居們,還有金陵城的眾儒生們,狠狠的批判一下小昏侯這種紈絝糜爛之風不可,定要刹住這股歪風邪氣的傳播。
他提著褲子出了茅房,早已經沒了之前的憤憤然,心中儘是狠狠報複之後暢快和得意,舒爽無比。
賈生哼著鄉野小曲,背負雙手大搖大擺的走了。
茅房外的三個仆人瞪大了眼睛,趕緊去查勘昏侯紙少了沒有,發現少了四張,但地上隻有兩張廢棄的紙。
差了兩張!
肯定是被賈生給偷了!
三名仆從們不由麵麵相覷。
文人竊紙,算不算偷?
他們想去追,卻又猶豫不敢去追。
賈生可不是仆人,他在平王府是私塾先生,客卿身份,極為受王爺的尊敬。
錢大總管在賈生麵前,也是一副客客氣氣,從不怠慢。就算告訴二夫人,也不會向賈老先生討回這兩張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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