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匈奴人,跑來湊什麼熱鬨?
“軍臣單於之弟,匈奴使節‘伊雉’!閣下覺得,我匈奴單於,是否天下第一英雄?”
那青年匈奴背負雙手,神色傲然道。
這回,輪到吳王世子沉默了。
他罵皇帝內外無功。
說吳王才是藩國諸侯之首,鎮守地方,為天下英雄之首。
但被匈奴這樣一打岔,思緒有點亂了。
吳王因為鎮守地方,而有大功勞。但吳王隻是諸侯之一。
但匈奴止兵戈,才讓整個大楚有了天下太平。這天下太平的大功,自然落到軍臣單於頭上。
這話。
不好反駁啊!
軍臣單於的對麵,是大楚皇帝項燕然。但大楚皇帝,已經被吳王世子給罵成了“內外無功”的皇帝。
不太好改口。
“這...似乎也有道理啊!”
“匈奴止兵戈,令天下太平,這算得上是大功...好像也說得過去。”
眾使節團們也是低聲竊竊私語。
煙雨畫舫內,眾賓客們臉色都變了。繞了一圈,怎麼匈奴人成了天下英雄之首?
大楚這麼多的英雄,反而屈居匈奴之下?
...
楚天秀看著那伊雉,不由皺眉,心中很不爽了。
吳王世子正罵皇帝呢!
你跳出來插什麼嘴啊,你很牛嗎。
他想起了平王府書架上的一本典籍,上麵記載了一段小故事。
“元狩二年春,平王李榮將數萬騎出隴西,驅逐匈奴,過焉支山千有餘裡。其夏,又攻祁連山,捕首虜甚多。
祁連山即天山,匈奴呼天為祁連,故曰祁連山。焉支山即燕支山也。焉支、祁連二山,皆美水草,匈奴失之。”
郡主書房裡,還有一張地圖。也記載了焉支山、祁連山,在大楚境內。
十年前的那場大戰,大楚和匈奴究竟誰吃虧更多,還真不好說。
楚天秀不由擊掌,朗聲道:“伊雉老弟這番話,說得真好!”
“謝小昏侯讚許!”
伊雉淡笑,自意道:“看來你們大楚,也是有明白事理之人啊!”
“我忽然想送一首詩,送給你們軍臣單於。”
楚天秀笑道。
伊雉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小昏侯想作什麼詩,但必須接招,道:“小昏侯之詩,定然極佳,在下洗耳恭聽!”
“既然是送你們匈奴的,就叫《匈奴悲歌》吧!‘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
來,你跟著本侯唱兩遍,帶上節奏,反複的吟唱!
我告訴你,這首詩歌,是越唱越有味道!帶著悲嗆來唱,唱出感情來。”
楚天秀笑道。
“你~!”
伊雉聞言,怒目圓睜,勃然大變,氣的渾身發抖:“你,大楚這是想跟我匈奴開戰麼?”
小昏侯,這嘴巴怎麼這麼毒呢!
匈奴使節團的眾匈奴們,更是無不勃然變色。
十年前。
大楚皇帝和平王李榮,出兵征討匈奴,打的匈奴不斷逃向漠北深處。
雖然大楚皇帝中了匈奴人的陷阱埋伏,最後還是失利,大楚不得不退兵。
但大楚依然順勢拿下了焉支山和祁連山,割下匈奴一塊肉,至今依然在大楚的手裡。
匈奴雖然不斷的騷擾大楚邊境,卻無法拿回焉支山,在山下放牧。
這是匈奴的一個痛楚。
這小昏侯太惡毒了!
居然做出這種嘲諷詩,給匈奴傷口撒鹽。
“不服怎滴!本小昏侯嶽丈大人,就是平王李榮是也!想拿回焉支山,也要你們有這本事啊!
要打就打。彆給自己臉上貼金,那是你們匈奴不敢開戰,打不下來。吹噓什麼止兵戈,你要臉不,你們軍臣單於還要臉不?”
楚天秀笑道。
整個匈奴使節團,都是聞之變色。
小昏侯罵起人來,功力比吳王世子猛不知多少倍。
這《匈奴悲歌》,要被天下人傳唱啊!
“哼,大鴻臚,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告辭!”
伊雉臉色漲紅,大怒的朝大鴻臚劉騏道。
這歌太毒了!
罵的匈奴人臉上都無光。
他有些後悔,不該摻和進去,爭什麼英雄之首。諸侯王和天子還沒罵到撕破臉呢,結果匈奴倒了血黴。
伊雉待不下去了,帶著一群匈奴使節狼狽的離開煙雨畫舫。
其餘大月氏、大宛、南越、等各國使節,麵麵相覷,也沒吭聲。
恐怕用不了多久,這首朗朗上口的《匈奴悲歌》,就要傳遍大楚,甚至傳到匈奴和各國去。
匈奴人痛失焉支山的悲涼,要唱響這片大地。
但這是匈奴和大楚的夙怨。
他們當然不願意輕易摻和進去。
大鴻臚劉騏看到匈奴使節伊雉被氣跑了,麵色有些不太好。
他負責接待各國使節,自然要招待好。
但是小昏侯這是為大楚說話,他也不敢說小昏侯不對。他滿臉苦澀:“這...算了,這爛攤子還是我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