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之人容易泛泛而談,講一些毫無可能性的空話。
隨著庚子新政的實施,大楚皇朝的國庫各項花錢開支大增,正在迅速消耗國庫的錢糧。
平常的開銷是小錢。
最龐大的開銷,是打仗。
一旦要打仗,鏟除諸侯、北征匈奴,那朝廷更是花錢如流水,如今堆滿國庫的錢糧根本禁不住花銷。
皇帝心底自然也早早的未雨綢繆起來,多準備幾條籌措“錢糧”的良策。
他也期待著,科舉大考選出來的這群新舉子,能讓他刮目相看。
“是!”
二百名舉人們鬆了一口氣,紛紛提筆,在白紙上奮筆疾書。
容易!
太他娘的容易了。
比起那些燒腦的國試考題,什麼“地麵到月亮多少裡、三物同墜落誰先落地、水冰氣的原理”等等。
想法子幫皇帝弄錢糧,當然要太輕鬆了。
就算完全不懂財政的人,也知道當家柴米油鹽貴,“開源節流”這些基本的常識。
一炷香功夫之後,眾舉子們答完考卷,封卷、上繳,紛紛離開皇宮。
殿試結束。
皇帝項燕然依然留在金鑾殿內,一份份的觀看眾舉子們的“良策”。
“東方粟《商稅》!凡商人,皆需納稅。”
“桑弘陽《鹽鐵官營》!私人允許鹽鐵經營,民間販賣鹽鐵之人積累了巨額財富。臣以為,當收歸鹽鐵,由朝廷經營,設立鐵官和鹽官。”
“朱賣臣《西北屯田策》。西北之地,有良田眾多,接壤匈奴而百姓懼怕逃離。臣建議,遷徙百姓前往屯田,興建軍城堡壘,鞏固邊關,又可節省糧食長途運輸之費,有利耕戰。”
“東郭襄陽《鹽策》。小臣經營鹽業,數年累積巨富。臣請收重稅!”
“孔徑《鐵策》。小臣在南陽冶鐵,商人出身,深知冶鐵之利,極為豐厚。臣建議,興建官營鐵器。”
“張燙《告緡令》請徹查偷稅漏稅。臣還有一策《粥爵犒賞策》,過於大膽,請皇上贖罪。民間大豪者眾,苦於無路報國。臣建議,凡向朝廷獻財百萬者,可設立十一級爵位,捐獻不等錢財,以犒賞其拳拳報國之心。此爵為榮譽,光耀祖宗,不可為官吏,魚肉百姓。”
項燕然看著這一道道獻策,心頭感到震驚。
人才!
人才啊!
一大群搞錢的人才!
想想去年歲舉,他出的殿試考題,“朕,心憂啊!”隱晦的提自己滿腹憂愁的心事。
結果,殿上一百名出身門閥勳貴的士子們,僅有小昏侯一人獻上了《禁私鑄銅幣策》。
其餘士子們仿佛問若未聞一般,對財政避而不談,都在大談其它無關痛癢的問題。
為何?
原因簡單啊!
這些門閥勳貴的士子,自己的家族在大楚占著田產、山地、銅幣鹽鐵等,最龐大的利益,誰肯割肉出來?
禁鹽鐵,禁的是他們門閥勳貴的家產,他們自然不樂意。
大楚朝廷要更多的錢財,他們定然會有損失,無比心痛啊!
隻有小昏侯不怕得罪那些強豪,敢說出石破天驚的《禁私鑄銅幣策》。
項燕然為了避免此策提前泄露,甚至不得不一燒了之,以免打草驚蛇。
可是,這次的科舉大考選出的眾舉子們。
太大膽了!
他們很多人,既非門閥勳貴士子,也不是那些迂腐的儒生,什麼大膽的計策都敢獻上來。
連賣官粥爵這種定然被天下人痛罵的主意,都敢拿出來獻策。
這群舉子來自天下各地,許多都是出身貧寒,顯然沒有那麼多顧忌。
“好!”
皇帝項燕然大喜。
出乎意料的好啊!
小昏侯主持的這屆科舉全科大考,選拔出一大群敢乾事、能乾事的人才,假以時日定然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