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野間純跟著五條悟去了趟高專,當然是悄悄的,畢竟他現在是被通緝的身份,要真大搖大擺地出現恐怕隨後整個咒術界都要驚動了。
頭條全是——
#震驚!五條悟竟是詛咒術同黨!#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竟然藏著他!#
“因為有個朋友想讓老師見一下。”五條悟抓了把頭發,“我覺得他最近好像不太對勁。”
“不對勁?”野間純挑眉。
“怎麼說呢……”五條悟回憶著組織語言,“他一直以來都對所謂的‘正’有種莫名其妙的執著,我是根本沒辦法理解啦,不過他這兩天稍微……有點變了,之前總說什麼咒力就是用來保護非咒術師的,最近變得有點沉默。”
五條悟雙手枕在腦袋後麵倒著走。
“在害怕嗎,悟?”日光穿過湧動的樹葉撒下星星點點斑駁的影子,野間純微笑起來。
五條悟坦然道:“是啊,害怕他和老師一樣,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突然就變了,然後離開。”
野間純:……這是在內涵,不,是在明晃晃地指責他吧?
兩人踩著不斷變動的光點遊走於人流之外,高專內有不少三五結伴的學生,卻無人注意到兩人。
“不論看多少次,老師的咒術都很神奇啊。”五條悟感歎。
兩人在某處停下,他指著樹蔭下的長椅道:“夏油傑,超厲害的咒術師哦。”
“比你還厲害?”野間純眉梢溢出幾分調侃的意味。
五條悟推了推小墨鏡,嘴邊裂開囂張的弧度:“我可是最強的。”他又看了眼野間純補充道,“馬上。”
——
夏油傑捧著手上的書注意力卻又不知道飄向了哪裡,周圍明明是異常平和,他卻總能聽見瘋狂刺耳的笑聲,無數雙手從泥潭中伸出企圖將他拽入更深層的黑暗。
他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疑惑夾雜著痛苦的神色,書頁被捏出褶皺,他抵住額頭努力平息。
一隻手突然在他麵前輕輕打了個響指,所有掙紮的聲音畫麵如流水般褪去。
夏油傑有些驚訝地抬頭:“你是……”
“悟的老師。”野間純攤開手,如實道,“來看看家裡小朋友嘴裡的好友。”
一個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一口一個小朋友,不知情的還以為他說的是七八歲剛上幼稚園的小孩。
夏油傑莫名想象著五條悟小時候的樣子笑起來。
“可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啊。”青年碧綠色的眼眸望過來好似能看穿他的所有想法,他聳了聳肩道:“那家夥小時候可有夠我頭痛的。”
“就像你。”
夏油傑本來在好奇小時候的五條悟,突然聽到後半句愣了一下:“就像我?”
“你覺得咒術師和非咒術師孰強孰弱?”野間純溫和地問。
夏油傑原本是不會猶豫的,他從小接觸的都是強大咒術師,他們毫無例外都在保護那些“弱小”的非咒術師,可是當他看見那些無知愚昧的人因為恐懼而抹殺年幼的咒術師時,他的想法又變了。
那些人根本不需要保護。
他想。
“我猜現在你的大概沒法回答,那麼換個問題好了。”野間純的聲音比輕輕拂過樹梢的風更柔和,“你覺得強大應該保護弱小嗎?”
夏油傑遲疑了片刻:“……沒錯。”
“所有你希望能夠庇護那些非咒術師或者說現在庇護對象變成了咒術師?”
“當然。”夏油傑毫不猶豫。
“你瞧。”野間純收起來笑容,“你至始至終都把自己放在強者的位置上,不覺得太過傲慢了嗎?”
“傲慢?”夏油傑咀嚼著這個字眼隨後笑起來,“我希望保護他人,這樣想難道錯了嗎?”
“當然不是。”野間純搖頭。
“但太過傲慢的人一旦遭遇挫折會容易走彎路,保持謙卑才能讓自己守住本心不迷失道路。”
“讓我猜猜……你會再想什麼殺死全部非咒術師這種事情吧?”野間純仿佛沒看到對方緊縮的瞳孔繼續道,“隻要沒有非咒術師就不會有因為咒力外泄而形成的咒靈,那麼咒術師就會安全了?”
“你怎麼會……是悟?”夏油傑驚訝,隨即搖頭,“不對,就算是悟我也不曾透露過,你到底……?!”
“一點小把戲而已。”野間純笑笑說回上一個話題,“這樣簡單粗暴的想法,隻會是怯懦者的選擇。”
他製止住想反駁的夏油傑:“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以人類的多樣性,不論是咒術師還是非咒術師,悲劇總會上演,當'咒術師開始互相殘殺,你要殺光剩下的人嗎?”
悠揚的上課鐘聲傳來,野間純站起來:
“強者保護弱小固然值得稱讚,但在黑暗中咬牙負重前行從不逃避的,才是真正的強大,無人能左右他的意誌。”
夏油傑愣怔在長椅上,注視青年的背影好似要融化在日光中。
另一邊小係統瘋狂在野間純腦海中啪啪啪鼓掌:“說得好!”
野間純神色慵懶:“我瞎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