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坐在紅木公文桌後麵的華服男子嘴角微揚,朝著唐言的方向夠了勾手指。
唐言愣了一下,會想了一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後麵又發生了什麼。
但他想了許久,總覺得這樣的場景發生過無數次。
當初他剛從冷宮被攝政王帶走時,因為目睹了對方鏟除異己的場景,一直戰戰兢兢的。
攝政王總是這樣,勾勾手指示意他上前。
一開始他還害怕極了,可又不敢不過去,隻能慢吞吞地往前挪動,看一眼小心翼翼挪一小步,再看一眼。
像極了正在探索世界的小蝸牛。
對方也不急,一邊批閱著奏折一邊看他龜速挪動,等終於挪了對方身邊,攝政王就從手邊的果盤中丟過一個果子,再讓他自己去玩,但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唐言當時就總感覺攝政王大概是將他當寵物養了。
唐言乍然在夢裡麵又經曆當初的事情,大概是知道對方是假的,膽子一下子大了許多,三兩步就走到了對方的身邊。
“我好奇好久了,你天天都在看看看,寫寫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唐言嘀嘀咕咕,然後低頭看去。
大抵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攝政王桌子上的東西,此時他麵前的文件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清。
唐言正要縮回腦袋,就聽見他身旁的人突然開口,“看到了?是什麼東西。”
唐言又被嚇了一跳。
“也、也沒有什麼,不過如此。”唐言雖然什麼都沒有看見,但在夢裡他變得格外膨脹、不畏強權。
“不過如此?那你寫一個。”攝政王說著,便將筆遞給了唐言。
唐言看著那支朱砂紅筆,終於回憶起來這是那一段經曆。
“我才不寫嘞!”
唐言氣呼呼地拍打攝政王的手背,格外的膽大包天。
“我之前又不會寫毛筆字,寫了一個字就被嘲笑了,第二天就把我送去了國子監上課去了。”
唐言撇嘴,雖然他在學堂裡麵認識了太傅,但是!這也不能抵消自己被嘲笑了的事實。
他當時就覺得這個人可太壞了。
說著,唐言就看向了夢中的攝政王,眨巴眨巴了眼睛。
雖然他沒有辦法當麵報這嘲諷之仇了,但現在有機會了,哪怕隻是做夢也得嘲諷回去。
想到這裡,唐言就清了清嗓子,從攝政王手中將奏折拿了過來,看著一片空白的字瞎扯道,“你這個字啊,嘖嘖嘖。”
“要形沒形,要神沒神,毫無風骨毫無特色,歪七扭八,捉隻雞踩點墨水扒拉出來的字都比這個好看。”
唐言大肆批判著,然後再將這他什麼都看不到,發散著空白光芒的奏折扔了回去。
“嗯?當真有這麼差勁?”
攝政王看著唐言問道。
唐言哽了一下,其實他也不太清楚,但這
正好啊!
胡亂編排總比昧著良心說話要容易多了。
他剛想要點頭,就突然看見攝政王手中奏折的最底下,顯現出來了字跡,看起來像是攝政王已閱後的簽名之類的,三個字。
是草書,有連筆,還是那個世界的古文字,看不太清楚也看不太懂。
唐言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連攝政王的名字都還不知道了。
但這個名字……
好眼熟。
唐言又看了好幾眼,試圖辨認。
這是他曾經在哪裡見到的?
唐言還沒有想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三個字,就猛然被人從夢中喚醒,四周的場景一下子就迅速散去。
“言言?醒醒。”
“小殿下,該回家了。”
唐言睜開眼睛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隻看見裴覺寒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啊?什麼?結束了?”唐言被人強行從夢裡拖了出來,此時一臉茫然。
裴覺寒伸手捏了捏唐言的臉頰,笑道,“嗯,結束了,可以回家睡覺了。”
唐言聞言立馬就坐了起來,將身上好心姐姐借的小毯子規整地疊好歸還,還小聲道了謝。
那警察姐姐笑了笑,“還從來沒有見過在我們警局睡得這麼香的。”
“小同學做了什麼夢,一直在喊壞蛋?要不要我們把人抓走?”
那警察姐姐說完,整個辦公室都笑了起來,連軸加班辦公的疲勞都少了不少。
唐言被打趣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仔細回想,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記不清夢境的內容了,連忙紅著臉擺了擺手。
“請稍等一下,這個筆錄剛剛核對完成了,還需要兩位簽個字。”
旁邊一位警官將剛才的筆錄打印了出來,想要裴覺寒和唐言在上麵簽字。
“我也要簽嗎?好哦。”
唐言迷迷糊糊地接過筆錄,他的部分很少,就算是看得慢也一下子就看完了,拿起簽字筆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給。”
唐言簽完之後,就遞給了裴覺寒。
裴覺寒的速度十分的快,看得唐言有些瞠目結舌。
“筆錄不是要仔細看才能簽字的嗎?”唐言小聲提醒道。
裴覺寒扭頭看了眼唐言,笑道,“嗯,我會仔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