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都在最後幾排,太暗了,她沒找到方阮在哪兒,乾脆不找了。走到前麵,看見高部長他們坐在那兒,也沒跟他們坐在一起,找了個邊角的位置坐下了。
往前看,最前麵坐著薛誠,那裡應該就是投資方了,今天沒看見黎真真。
台上,安佩開了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另一頭,石青臨從暗處走上了台。
塗南看著他,就這陣子沒見,看臉好像瘦了點,也許真是太忙了。他身上西裝筆挺,打著領帶,臉上很嚴肅,視線掃下來,轉到她的方向,臉色就柔和了。
她摸一下臉,這麼暗的燈光,也不確定他是真看到了她,還是自己想多了。
安佩遞了支話筒給他,走下了台,他背後的屏幕上開始曝光新資料片的相關內容,台下頓時閃光燈不斷。
整個新資料片的內容都是石青臨一個人介紹的,沒有稿子,他做的東西,內容都在他的腦子裡,沒有一個字停頓。
全場鴉雀無聲,直到他停下來,底下才開始鼓掌。
後麵是記者提問環節,現場一下就嘈雜起來了。
記者的問題都大同小異,無外乎他是怎麼會想到在遊戲裡加入壁畫這個主題的,又是怎麼樣實現的,具體新資料片大概多久能正式上線等等。
石青臨回答的一板一眼,這種時候跟私底下簡直判若兩人。
塗南看了很久,眼睛也沒有挪開,認真工作時的男人的確是最帥的,她現在信了。
半個小時後,采訪結束,後麵就是發布會的其他內容,安佩安排了專業的主持人上去,製作人可以休息了。
幾乎同時,石青臨就放下話筒,大步走下了台。
眼尖的記者和玩家們紛紛望了過去,就見他直接走到了邊角一個毫不起眼的座位前,一手撐著座椅扶手,低下頭,貼近了座位上的女人。
“製作人有女朋友了?”不知是哪個玩家先回過神來。
“是不是炒作啊,新資料片發布弄個花邊新聞炒熱度吧?”
“那可不一定,年輕有為的帥哥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方阮在眾人之中冒出聲:“不是炒作,是真的。”
一群人看向他。
“那兩個人感情好著呢。”他繼續爆料。
那邊,石青臨已經直起身去前排投資方那裡,一行人一起出了會場。
塗南沒有抬頭,剛才他忽然過來,弄得她有點措手不及,其實隻是貼在她耳邊說了句“待會兒見”。
特地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人走了,留在耳廓上的氣息還是熱的。
※※※
發布會結束,玩家代表和記者都離去,公司內部還有場答謝晚宴。
塗南去赴宴時收到方阮發來的微信。
方阮:為了答謝你讓我參加,我幫你鞏固了一下老板娘的地位。
塗南:什麼?
方阮:不用謝我,誰讓你是我的南妹妹呢。
塗南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脫下外套,放在進門的地方,走進宴會廳。
安佩就在門口,看到她目光一下甩過來,“真難得,第一次見你穿裙子。”
塗南不是第一次穿裙子,但的確很久沒穿過了,她低頭看一眼身上,問:“適合嗎?”
“適合啊,這種場合就是得盛裝出席,我還怕你不知道呢,至少現在能看出你是我們公司的總畫師了。”安佩自己也換了衣服,穿的是條淡紫的包臀裙,臉上妝容精致。
塗南恭維一句:“你更合適。”
“切。”安佩現在隻能無視她的調侃了,畢竟是老板的女朋友了,多少得給麵子,“走吧,先去吃點東西,石總要應酬,不在這個場,你就是穿得再好看他今天也見不著了。”
塗南怔一下,他不在?
可之前還跟她說了待會兒見。
她抿住唇,沒說什麼,和安佩一起走向餐台。
整個公司的人都在,每個人都穿得挺正式的。高部長穿著西裝也遮掩不了挺出的肚皮,正捏著叉子往嘴裡送,看到她經過停下,張著嘴,順著她的走動臉轉了半圈。
早聽說石總跟她在一起了,難怪啊。
……
安佩漸漸和大家玩兒開,端著吃的加入他們當中去了。
塗南獨自站著,隻吃了點水果,端餐盤的手裡,還一直握著手機。
盤子裡是一塊塊切好的芒果,方方正正,她捏著叉子叉了一塊送進嘴裡慢慢嚼著,沒吃出什麼味道,一心留意著聲音。
一直沒等到微信響起,她也不知道他說的待會兒是多久。
原本好些天沒見,也沒覺得有什麼,真正能見的時候見不到了,才覺得失落。
心裡有點發堵,剩下的一口也吃不下了。
那頭大家今天興致更高,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宴會廳的門開了。
石青臨走進來時,眾人都安靜了一瞬。
他的西裝外麵穿著件寬大的長風衣,一看就是從外麵過來的,沒來得及脫,就這麼往裡走。
很快他就看見了塗南,眼睛一下移不開了。
她沒看見他,獨自站在餐台邊,垂著眼,盯著手裡的叉子,一下一下輕輕戳著餐盤,表情太淡,那件黑色的長裙緊貼著身線,露出了雪白的肩和手臂,卻生生穿出了一股禁欲味。
石青臨的目光慢慢從上往下將她看了一遍,走了過去。
塗南感覺眼前光線一暗,抬頭看到他的臉,一下竟沒回過神。
石青臨接下她手裡的餐盤、叉子,放到餐台上,眼睛盯著她。
還沒開口,塗南嗅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一陣酒氣,輕聲問:“你喝酒了?”
“嗯,推不掉,好不容易才提前走的。”他看見了她手裡握著的手機,“等我很久了?”
塗南看一眼周圍,整個公司都在圍觀,聲音更低:“沒關係,反正你也來了。”
他笑了,伸手抓著她的手腕,又滑到她手上,握住,“我剩下的時間都是你一個人的了。”
她真懷疑大家是不是聽見了,周圍好像一點聲音也沒了,全看著她這裡。
石青臨牽著她往外走。
擋道的紛紛讓路,嘴裡說著“石總慢走”,一個個都驚訝的不行。
這還是那個工作狂嗎?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來了一句話也沒有,眼裡就一個塗南了。
※※※
塗南被石青臨牽著,一路走出酒店。
她幾乎忘了自己隻穿了條長裙,直到他停車的地方,一陣冷風襲來,才想起出來得太快,外套忘記拿了。
石青臨察覺到她冷,一手把她攬在懷裡,一手就去拉車門,但塗南把門推回去了,“你喝了這麼多,不能再開車。”
他低頭看她,目光落在她肩上,細細的肩帶滑到了肩膀上,露出了她肩上一道淡淡的勒痕,他手指勾著,替她拉回去,手指穿進帶子,輕輕摩挲著那道痕跡,說了句不相乾的話:“我早說了,你穿裙子會很美。”
塗南本來覺得冷的,可他站在身前,整個人完全罩住了她,那半邊肩膀在他手下越來越熱,她靠在車門上,抬頭看他,“你喜歡嗎?”
石青臨頭往下低,抵住了她的額頭,胸口發脹,酒氣上湧,他低低說:“快被迷死了。”
幾個字砸下來,從耳膜一直震到心口,她輕輕咬住唇,卻還是沒能擋住笑,再抬眼,看見石青臨看她的眼神,路燈那麼暗,又被車身遮擋了大半,她卻還是看見了他又黑又沉的眼珠。
那雙眼睛盯著她的唇,他一隻手撐著她旁邊的車門,一隻手鬆了鬆領帶,頭更低了,臉貼近。
塗南眼裡隻剩下了他挺直的鼻梁,和那雙唇,薄薄的唇形,微揚的嘴角。
她壓著心跳,預感到了將會發生什麼。
上次他揉著她的唇說,下次不管怎麼樣,這裡他都不會錯過了。
現在,他正盯著她的唇。
她不自覺地鬆開牙齒,不再咬了,似乎聽說過,咬唇,好像是某種暗示。
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輕笑,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一笑就酒氣繚繞。
下一秒,唇上一熱,他直接貼了上來。
沒給她思考的時間,他就付諸了行動。塗南心跳驟然失序,呼吸也紊亂了。
起初他隻是輕輕地碾磨,很快就不安現狀,濡濕的觸感描摹著她的唇線,是他的舌。
他在她唇上輕輕地吮著,轉著臉,力道一點點加重,忽然,猛地含一下。
塗南腦中嗡一下,快要炸開了,呼吸困難,呼出一口氣,吸進去的是他身上的酒氣,她覺得自己也要醉了。
隱約聽到一陣腳步聲,接著是安佩自言自語的聲音:“人呢,衣服都不要了?”
她瞬間緊張,動了一下脖子,他不放,身體貼近她,把她壓在車門上,緊接著肩上一暖,是他用風衣把她裹住了。
周圍很快沒了動靜,塗南被他結結實實壓著,吻了很久。
到後來分開時,她的腦子才回了氧,身體不可遏製地發軟,背後是車門,胸前是他的身體,才能還好好地站著。
石青臨站直,把風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給她攏了攏衣領,“還冷嗎?”他一隻手捏著西裝,想一起脫下來給她。
塗南按住了他的手,搖搖頭,有一會兒沒說話,心跳太快了,渾身發麻,唇上也是麻的,她得緩緩。
石青臨鬆開手,“不開車了,打車送你回去。”他的呼吸也還不穩,聲音也不穩,有點低啞,酒的後勁上來了,不然恐怕還舍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