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著那束花,再看向他,發現他臉上表情變認真了,來這一趟,他是很鄭重的。
……
出發來這兒的時候還是上午,等他們離開墓園下來,正好到吃午飯的點。
石青臨早就訂好了餐廳,領著塗南走進去時,告訴她,老爺子今天也來了。
餐廳裡滿座,靠裡一張長桌還有座位,塗南往那兒看,果然坐著石敬年。
老爺子穿了件深藍色的棉服,紐扣扣得仔仔細細,一頭銀絲梳的齊整,難得用上了他那根拐杖,坐在那兒,分著雙腿,一手拄著擱在腿間,一手朝他們招了招。
他來了有一會兒了,本意是想一起上去看看的,可是石青臨怕他腿腳吃不消,沒讓。老人家被說服了,就在這兒坐著等著他們下來了。
塗南坐過去打了招呼,感覺今天來的這一趟顯得更鄭重了,連老爺子都出麵了。
石青臨拿菜單給老爺子,他擺手推開,叫他自己看,隻顧著跟塗南說話。
“南南,聽石青說你爸爸病了,你看他什麼時候好點兒,我去看看他怎麼樣?”
塗南昨天剛跟方雪梅通過電話,她爸這兩天情況還好,不過讓老爺子跑過去,實在說不過去。“不用了,您是長輩,而且我爸又在區縣裡,去一趟挺麻煩的。”
石敬年笑著說:“沒事兒,那些都好解決,反正我人老了,閒著也是閒著,說不定看哪天天氣好,下區縣去釣個魚看看風景,就順道過去了。”
塗南笑笑,起先還沒想明白,接著才回味過來老人家的意思。
這是要雙方家長會麵嗎?
她轉著眼珠,去看石青臨。
他把毛衣的袖口拉了上去,一條手臂挨著她,低著頭,在專心地點菜。
她腳伸過去,想踢踢他,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也許老爺子沒那個意思呢。手心擱在膝上蹭了兩下,正好想起來到現在還沒洗過手,站起來說:“我去下洗手間。”
等她走了,石青臨才抬起頭來,“老爺子,你很心急啊。”
石敬年瞪他,“臭小子,你不急,我也不急?我還有幾年能等你們讓我抱重孫啊!”
他被罵得好笑,“急什麼,還能少了您的?”
老爺子作勢舉一下拐杖,恨不得敲他的頭。
石青臨寬慰他:“放心吧,我有數。”
彆的事情不談,就塗南的事,他怎麼可能不做計劃,每一樁每一件都考慮好了,隻是不說罷了。
※※※
塗南再回來,一切如常,陪著老爺子吃了飯,又跟他聊到自己家裡,也沒不自在了。
上車回去的時候,她沒坐副駕駛座,坐到後排陪老爺子。
結果老爺子上了高速路就開始打盹,到後來直接靠著車座睡過去了。
她往前看,石青臨仿佛有感應,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兩個人不妨礙老人睡眠,心照不宣地不說話。
塗南低頭玩手機,發現微信裡有條方阮一個小時前發來的微信,他還是不死心,叫她幫忙聯係一下安佩。
她不想攙和人家感情的事,可又架不住他騷擾。也是可憐,平時張牙舞爪的,這時候居然跑來問她,真是沒人問了。
塗南還是發了善心,給安佩發了個消息過去。
也就問了一句她在不在。不想卻像是點著了□□包,也就幾秒,她就回了過來:我不在!任何跟方某人相關的人都不要來找我!
塗南簡直可以想象得出她激動的臉,把聊天記錄截了個圖,發給方阮,附加一句:加油。
方阮:你說我還有希望嗎?
塗南:不好說。
塗南: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方阮不回了,估計是自己研究去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車才停了,就停在老宅外麵,石青臨叫醒老爺子,先把他送到了家門口。
石敬年早醒了,老頑童一樣,想聽聽小倆口有沒有在車裡說悄悄話,結果一句沒聽著。睜了眼,跟塗南閒話兩句,又提了一嘴見她爸的事,叫她有空跟她爸說一下,問問她爸的意思,其實是怕哪天真忽然上門了冒昧。
塗南低低“嗯”了一聲,他才滿意地下車回去了。
石青臨目送著老爺子進了門,朝後看過來,“還不坐回來。”
塗南下了車,換到副駕駛座上,安靜了一會兒,說:“安佩和方阮的事你想聽麼?”
“不想。”石青臨把車開出去,“沒我們的事重要。”
她抿住唇,往窗外望。
他知道她是被老爺子這出弄得沒話找話,也不拆穿,正好到了十字路口,前麵紅燈,踩住了刹車。
塗南正心不在焉,胳膊被握住,人被拉著往他那邊傾,臉上被他啄了一下,接著是嘴唇。
她往外麵看一眼,這是在街上,旁邊還有很多車。
石青臨好像一點不介意,甚至還很認真地問了句:“為什麼像是吻不夠一樣?”
塗南被鍛煉地足夠了,臉沒紅,耳根沒燙,但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心跳還是快了。
他放過她了,坐正,正好紅燈就要過去,“去哪兒?”去她那裡和去他的公寓是兩個方向,他讓她選。
“隨便。”塗南說。
“隨便去哪兒你都跟著?”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來握她的手,本來是打趣,可無意間就說得像個承諾。
塗南勾著他的手指,從無名指到小指,“嗯。”
她願意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