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伊荼娜的真名。深淵生物的本名往往是他們最大的秘密。
薑玉鳴不疑有他,重複了一遍:“伊荼娜。”
雖然這異域的發音有些拗口,但隻聽了一遍,他就重複的大差不差。一瞬間,他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三句話:“伊人若斯,如荼之花,婀娜多姿。”
想到這裡,少年抬手在空中寫出了三個金色的字:“伊荼娜。”
見空氣中竟憑空出現了痕跡,少女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那天真的模樣,讓薑玉鳴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些許道:“這是你的名字。”
他指了指伊荼娜,旋即,又在這三個字旁,寫下了另外三個字:“薑玉鳴。”
“這是我。”
他看著她,又指了指自己。
交換完了名字,兩位豆童便已將這座空宅打掃的乾乾淨淨,這份速度,顯然不是凡人可比。薑玉鳴言簡意賅道:“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先好好休息。”
的確,伊荼娜所穿著的衣物,裙擺處磨損的格外厲害,還有不少地方,也都被掛破了。她身上本是花魁穿著的名貴布料,華麗衣物,此刻皺皺巴巴不說,還沾滿了泥土碎葉,狀況很是淒慘。
旁人或許會和衣服一樣,變得狼狽不堪,但魅魔裹著破布,也能美麗的天然去雕飾,宛若林間的精靈或水中的女仙。
而得到了薑玉鳴的吩咐,大豆二豆很快就燒好了水,將浴桶搬進了她的臥室,布置好了一切,她順從的走了進去,留下薑玉鳴一個人在院子裡,思考以後。
他一邊隨意的從耳釘中喚出一些靈種,拋入庭院,看著種子落地便立即發芽抽條,長成大樹,發出茂密的綠葉,開出馥鬱芬芳的花朵,一邊出神的想著那些在夢裡夢到過的事情。
他是不是受到了夢境的影響,才選擇了和夢中一樣的路?
這個念頭一閃即過,很快,薑玉鳴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彆的事情上。
為了防止她家中沒有男子,而被人欺負,他留了下來成為了她的依靠和一個“家庭”的支柱。
雖然已經準備好了陪伴她一生,不過,他要以什麼身份與她相處一世?
這個問題他從傍晚一直想到天黑,都沒能想出結果。而直到大豆和二豆做好了飯食,伊荼娜還沒有出來。
大豆敲了敲門,進屋瞧了一眼,然後飛快的跑了下來,驚叫道:“主人!主人!那位姑娘她昏過去了!”
聞言,薑玉鳴心中就是一緊,他一甩袍擺,三兩步就衝上了樓梯,大步趕向她的房間。
大豆離開時還沒有把門關上,因此還沒到門口,他就能瞧見屋內,少女伏在地上,似乎昏了過去。
她應當是出浴的時候支撐不住倒下的,身上雖然勉強裹上了衣服,但浴桶周圍溢出了不少水漬,此刻她倒在水中,濕漉漉的長發也沒有擦乾,於是大半個身子都被打濕了,本就柔軟輕薄的褻衣布料緊緊的貼在皮膚上。
她看起來就像是脫離了海洋,擱淺至此的鮫人,脆弱而美麗——交疊著的雙腿蒙著濕透的布料,仿佛真的是海中鮫人的尾巴。
“伊荼娜!”
薑玉鳴大驚失色,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焦急之間,一時連自己厭惡靠近女性都忘記了,他趕到她的身邊,蹲下就要將她扶起,少女軟軟的被他攬住肩膀,從地上抱起,沒有骨頭般的綿綿倒進他的懷裡。
直到她翻過了身來,薑玉鳴才看清她一定是倉促間隻來得及披上外衣,卻根本沒來得及穿好——她的上襦係帶散亂,被他一動,頓時向著兩邊敞開垂落,露出一大片美好風光,而一片式的長裙在腰間攏的歪歪扭扭,開叉處不僅露出白皙如玉的纖細小腿,還有豐腴如凝脂般的大腿肌膚——不遠處的地麵上掉落了一片白色的布料,正是應該圍在最裡麵的裹胸。
薑玉鳴被突然閃了一下眼,差點沒下意識的鬆手把她丟出去。
就在他快要出現應激反應的時候,伊荼娜虛弱的張開眼睛,揪住了他的衣袖。
“燙……”
她神色雖然急切,卻又極度的無力,根本無法動彈。
但她焦急不安的眼神,還是將她意誌傳達給了薑玉鳴。
他順著她的視線,壓住飛快跳動的心臟望去,卻見她那紋著牡丹的足踝內側,以花為中心,向外紅了一大片。
半截小腿都潮紅了起來。
薑玉鳴扯住衣袖,裹住自己的手,用手背貼了帖,試探了溫度,隻覺得燙得驚人。
糟了。
他心想,一定是紅塵穀的花印有什麼問題。
白衣少年迅速的將少女抱了起來,轉身放在了床上,就這麼幾步的距離,原本濕漉漉的伊荼娜,身上便已乾燥清爽了起來。
薑玉鳴飛快的扭過頭去不去看她,喚來了大豆,直到將她的衣物穿戴整齊,這才回過身來,看著她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模樣,抿緊了嘴唇。
“她們,收你入門,給你紋身的時候,可有說關於如今這種情況的事情?”
伊荼娜垂著眼眸,淚眼盈盈,虛弱道:“她們說,入了門的弟子,紋好印記,三天之內,便要開始修行紅塵訣,否則就會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