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和緩,見伊荼娜停步望來,白衣半神從衣袖內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白色瓷瓶,遞給了她,輕聲道:“師侄恐怕不方便此刻見到我,你將此藥喂他服下吧。”
伊荼娜眨了眨眼,依言接過,聞言好奇道:“服下之後,即可好轉?”
“嗯。”
“若是沒有好轉呢?”
“不會沒有。”
他語氣柔和,但很是堅定自信,伊荼娜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敲了敲門。
很快,大豆拉開了一條門縫,瞧見伊荼娜身後的莊子真,慌慌張張的躬身行了一禮,細聲細氣道:“見過代掌門。”
莊子真微微搖頭,示意不必多禮。他問道:“玉鳴現在情況如何?”
大豆哭喪著臉道:“主人看起來還是很難受。”
伊荼娜蹲下身子,將手中瓷瓶遞了過去,輕聲道:“仙師現在恐怕不願見人,我便不進去了。這是仙長給的藥,你拿進去讓仙師服下。”
大豆遲疑了一下,她覺得主人應該是想見到姑娘的,可是想著他那不可能承認的逞強模樣,她最終接受了伊荼娜的說法,接過了她遞來的瓷瓶,“那,那我先去給主人服下。”
她又向著莊子真鞠了一躬,關上了門。
見屋外隻剩下了他們兩人,莊子真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不自覺的攥緊了。
“你不必留在外麵接待我……”
“可是我也不能守在仙師身邊。他恐怕也不願現在見到我。”
聞言,莊子真身後緊攥著的手鬆了鬆,旋即又握緊了。他擔心她想一直守在薑玉鳴的門外,因為他想和她單獨說話——他覺得她身上隱藏著謎團,而他想要得到解答。
若是一直在這裡,即便薑玉鳴聽不見,大豆和二豆也隻有一門之隔,很不方便。
想到這裡,莊子真努力維持平靜自然的態度道:“信中沒有仔細寫明來龍去脈,姑娘可能告訴我玉鳴身中紅塵練的詳細情況?”
伊荼娜笑了笑,回答道:“當然可以。”
“這裡恐怕不方便說話,我們便去……庭院中吧。”
“好。”
見她毫無異議,莊子真的心歡跳了起來:“請。”
兩人重新回到院落,而在庭院一角,一株櫻花樹下,安置著一處石桌,幾張石凳。
莊子真和伊荼娜相對坐下後,伊荼娜便說出了薑玉鳴和紅塵穀的恩怨。
莊子真這才知道他們是如何相遇,薑玉鳴又為何要留下報恩的。
他頓了頓道:“伊姑娘……”
伊荼娜卻笑了起來,打斷了他:“其實上次仙長叫我伊姑娘的時候我就想說了,我不姓伊。”
莊子真也不生氣,跟著她笑了一笑:“那我應該如何稱呼?”
“就叫我伊荼娜就好。”
莊子真想了想,卻道:“阿荼。”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叫你阿荼姑娘可好?”
“嗯……”伊荼娜歪了歪頭,“聽起來好像比伊姑娘要好一點。”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隻是個假名而已,她還有好多名字,莊子真要叫她阿荼,那便這麼叫吧。
“那麼阿荼姑娘,”莊子真確定下了自己的稱呼,心情頗好,“你有沒有一種感覺,好像我們似曾相識?”
伊荼娜微微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薑玉鳴所在的房間窗戶,低聲道:“你要在這裡說這個嗎?”
真不謹慎啊!方才問了一句,“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給個相認的暗示,起了個頭就夠了,若是再說下去,怕會引人懷疑。
見她態度比他還要莊重,倒叫莊子真愣了一下,“那,該去哪裡?”
伊荼娜蹙起眉頭,望著他一臉的不讚同,她低聲道:“雖然你已是代掌門,可這種事情,還是必須慎之又慎。三日之後,我會找個借口去附近的城鎮,你在那裡等我可好?”
莊子真眨了眨眼睛,見她如此小心,心中卻越發覺得,她和自己,或許真的有一樣的秘密。
她如此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反而叫他更加信任心安。
難道說,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孤身一人了……?
莊子真抿緊了嘴唇,指甲不自覺的掐入了手指的皮膚裡。
他順從的點了點頭,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