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江燁的回複後,紀薇的所有困意瞬間一掃而空。
頓時從瞌睡狀態切換至戰鬥狀態。
區區一星期的早睡早起根本沒磨滅她作為夜行物種的本性。
這幾天待家裡成天睡衣來去,素顏朝天的,她都覺得自己快餿了,根本不像個藝人了。
是時候擼個夜店妝,重新找回一下魅力四射,每個眼神都在撩漢的狀態了。
也算帶年輕的江老師去見識下本市的夜生活是有多麼多姿多彩,怎麼都比他上輩子那種深居簡出的苦行僧生活要精彩百倍。
紀薇伸了個懶腰,掀了被子下床就往浴室走,準備速戰速決地給自己收拾收拾。
但剛走兩步,心口就被一陣無形的劇痛瞬間擊中。
疼得她從牙齒到嘴唇都在哆嗦,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
與此同時,意識深處那個係統界麵上的數值也發生了變化。
當前BE傾向性從60%慢慢升高,最終停留在65%的黃色警告區間才堪堪穩住。
數值穩住後,那股劇痛便立刻止住了。
徒留短短數十秒便疼出一身冷汗的紀薇癱坐在床沿,不明白為什麼。
她明明都成功約到了江燁,為什麼BE傾向性卻不降反升?
這個破BE傾向性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
她自認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難道還是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嗎。
紀薇茫然地撐著自己軟綿綿的兩條腿站起來,有點懷疑人生。
左思右想半天,才有了些不知是否正確的猜測。
可能是因為這個係統的要求是“真愛”。
所以判定起來,可能跟一般戀愛係統所要求的“親密度”不太一樣。
舉例來說,她重生回到的時間點是已跟江燁有了切膚之親時,係統對此的判定是真愛值為0,BE傾向性更是直接開場就定在了60%。
也就是說它的判定標準應該不是根據兩人之間的關係是否有所推進,而是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朝著「真愛」的方向去,還是朝著「BE」的方向去。
而在係統判定中,‘約江燁出來喝酒’似乎就跟‘未愛先睡’一樣,是一個朝著BE方向去的行動。
是這破係統有偏見吧,晚上出去泡吧喝酒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不會這麼迂腐吧。如今什麼世道了,喝杯酒又不犯法,她跟江燁那種事都做過了,難道喝杯酒都不行嗎。
還是說江燁有偏見,覺得自己之前跟他那個了,今晚又約他出去喝酒肯定也不安好心,把她當成隨意找人約炮的海後了?
說實話,紀薇還真沒有那個念頭。
單單是一次ONS就已經讓BE傾向值直升60%了,她還敢想什麼?
起碼這輩子在真愛值有所起色之前,她絕不敢再動江燁一根手指頭。
那今晚這約,到底是赴,還是不赴?
去的話,實在不知道這個係統會不會再給自己扣分。
可不去的話就是爽約。
誰知會不會留下一個更糟糕的印象。
再說按江燁的性格,她若膽敢主動約完他還放他鴿子,下次是肯定沒法再約他出來了。
左右權衡了下,紀薇咬咬牙終究還是決定今晚赴約。
但這次表現地越靠譜越保守越好。
看能不能改變下自己在對方心目中‘輕浮浪蕩’、‘行事隨便’的形象。
本來還打算擼個妝再盛裝打扮一下,現在也罷了。
紀薇直接給自己擼了個心機素顏妝,然後散開一頭長發在發尾稍微卷了兩下。
又從同租室友韓悅那邊借了件普普通通的寬鬆衛衣和一件超厚白色羽絨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熊樣。
對著鏡子一照,自覺有了點素麵朝天的良家女孩模樣。
紀薇很滿意地回頭,問一旁已經看懵逼了的室友韓悅,“我看起來如何,像那種會認認真真談戀愛的甜美溫柔好女孩嗎?”
聽聽那些形容詞哪個能跟你搭上一點關係啊,韓悅十分無語,“你這麼突然地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你了……”
“照實回答。”
“彆的還好,但你這張臉……”
這張臉就不是一張安份的臉,大尾巴狼再怎麼裝小白兔,也隻會顯得更居心叵測。
但韓悅這後麵的半句話顯然沒法說出口。
於是紀薇安心地以為這就差不多了。
她給自己補上了一層唇釉,又瞄了一眼室友放在手邊的那副眼鏡,考慮著要不要做戲做全套,再戴上副銀邊眼鏡給自己加點知性氣息……
跟江燁的才子身份更配一些。
結果一試戴暈得差點吐出來,隻好完璧歸趙還給室友。
紀薇表示很可惜:“雖然我戴眼鏡也格外好看,但你這度數實在太高了。”
韓悅:“……”
就憑你這自戀的語氣,不管今晚想跟誰麵前裝清純都是白搭吧?
紀薇攬鏡自照最後檢查了下,挑剔地認為眼眶處有點通紅。
可能是之前被係統那一下劇痛給疼弄出生理性淚水了。
可現在這淡淡的素顏妝,再遮一層遮瑕可能會卡粉,算了。
梨花帶雨,說不定更有脆弱無辜的奇效呢。
……但她也不去想想,作為一個連自己的痛處都要算計著利用下的大尾巴狼,她脆弱無辜的一麵是有多稀少。
整裝待發完畢,紀薇臨出門前跟韓悅打了個招呼,“我跟人出去喝酒,車我開走了,你今晚不出去吧?”
——兩人雖然都是18線小演員,但存款相比普通人還是富裕得多。
租房雖逼仄但也在市中心的不錯地段,之前兩人還各拿了點零花錢合資買了輛二手的寶馬mini。
不過買下來才發現這車換配件才是極其燒錢。
韓悅對她開走車沒意見,她隻是好奇,“你到底跟誰去喝酒啊,看上了哪個大學教授?”
又要裝清純,又要戴眼鏡的,感覺對方不是個文化人,就是個書呆子。
紀薇的回答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測。
“不是,但也差不多吧……是個作家,很孤僻還道貌岸然的那種。”
韓悅一聽就感慨了,“從沒見你這樣過,這是妥妥的真愛啊……”
不過也就隨口那麼一說,這些年來她都摸清了紀薇這女人的規律了。
不管看上誰都是三分鐘熱度,一上頭就不擇手段也要把人家拿下。
真要拿下來了,過了三五周就厭煩了,又把人家甩掉。
不知多少青年才俊都折在了這薄情的死女人手上。
她以為紀薇聽了肯定要反駁,說真愛什麼真愛,姐看起來是有真愛的那種人嗎。
但沒想到紀薇聞言倒是愣了一下,不但沒反駁,還一臉意味深長地回頭問她,“你覺得這算是真愛嗎?”
韓悅:“……”
沒能從室友那邊得到確定答案,紀薇若有所思地自己想了片刻,點點頭,“那就借你吉言了。”
然後墨鏡一戴,一副誰也不愛的模樣出門了。
徒留下韓悅一臉‘海後難道要上岸’的愕然。
半響,隻覺得果然如此——
海後終有一死,或死於海王,或死於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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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燁常喝酒,酒精曆來是靈感最佳伴侶。
但他極少極少跟人出去喝酒。
一是因為去酒吧或者夜店都並非他的慣常作風,二是也沒有人會邀請他去那樣的地方。
一般人都是‘江老師能不能賞光點評一下我的書’。
或者‘燁哥周末有空嗎,想請你吃頓便飯’。
而且提出這種要求之前,多半還得多方試探,寒暄半天,確定他有空才會開口。
從未有人一上來就直接約他出去,還是約他喝酒的。
不過想想這是她,倒覺得也算正常。
約人深夜喝酒大概隻能算是他們這些人最普通的玩法了。
誰也不知道,這喝了酒之後,還有些什麼彆的項目在後麵等著。
如果換了往常,江燁大概率是會回絕的。
可今晚因一些事影響,他內心有股焦躁與鬱氣,實在找不到缺口釋放。
鬼使神差地,便回複了那麼一句。
連自己都覺得有點詫異。
不過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衝動。
江燁知道自己的毛病,平時強行用理性壓抑一切情緒,以換取前進地更快一些。
但人終究不可能完全戒掉情緒,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快繃不住的時候。
這時最快的解決方式就是儘情去傾瀉一次。
儘量當天的情緒當天解決,不要留著過夜影響第二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