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燁那天探班離開後,連著整整一周,這個景區不是刮風就是下雨,天氣變幻莫測得詭異。
實地取景拍攝向來是看天吃飯,所以拍攝進行得很不順利。
一個周末下午,整個劇組都等在原地,等著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過去,好接著進行正常拍攝。
紀薇的古裝戲服外裹著一件休閒外套,百無聊賴地撐著傘坐在一個古亭簷角邊,腰間鬆鬆地係著威亞,等著雨停後拍一個從亭頂一躍而下的武打鏡頭。
這場淅淅瀝瀝的山間陣雨停停歇歇地下了約有一周。
江燁從那晚坐車離開後,也足足有一周都音訊全無。
紀薇手欠地用指甲摳了摳古亭簷邊青苔,弄得指甲裡濕漉漉的。
她有點糾結要不要主動跟他打個電話,或發條消息。
其實平時不聯係也沒什麼,但爭吵過後的斷聯每增加一天,感覺就又是兩人漸行漸遠的一天。
要是能假裝之前無事發生般地交流一次,之前那場難堪的對話或許就能翻篇了。
可之前挑事的是自己,現在又要去主動求和……實在有點拉不下這個臉。
再加上《山海錄》快要播出了,他現在大概正在彆的城市,跟投資商確定播出時的宣傳策略。
紀薇收起腿,將下巴擱在豎起的膝蓋上,心想自己拍戲忙,江燁那邊更忙,更慘是兩人以後隻會越來越忙。
而根據前世經驗,如那晚般的摩擦也會越來越多。
但就她跟他目前關係,再來幾次爭執什麼的,關係可能就走到儘頭了。
——畢竟兩人實在沒什麼很深的感情可以消耗。
檢查了一遍仍躺在係統槽底的真愛值,紀薇不抱什麼希望地望向傘簷之外,還在綿綿飄雨的陰鬱天空。
下一秒,風住雨停,雲散天晴。
天空明媚得過分,簡直就是從默默淌淚的小憂鬱,一秒切換到了嘿嘿直笑的樂子人那種程度,陰晴不定得很變態。
韓導立刻扯高嗓子喊大家就位,幾十號人急急忙忙地動起來,旁邊有工作人員爬著梯子上來,再次幫紀薇調整腰間的威亞,問她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問題。
紀薇理了下裙擺,將一縷滑落臉側的墨黑長發挽到耳後,“沒問題。”
——聲音透著‘前·古裝奇幻第一花瓶’在儀態美學上近乎狂妄的自信,以及被武術指導連番調|教後的裝逼式淡定。
既然情場不順,在事業上總要牛逼一下,挽回點尊嚴。
隨著一聲‘a’,紀薇一臉冷厲地手挽劍花,足尖點了下簷角,便從古亭上方如鷹隼般一躍而下。
人造的三千青絲在鼓風機工作下揚起殺氣十足的弧度,紀薇懸著威亞利落精準地落到另一塊大岩石上的指定位置。
若不考慮真實實力,她這久經訓練的武打儀態去演個東方不敗都沒什麼太大問題。
但被雨打濕的岩石表麵實在濕滑,紀花瓶沒能帥到最後一秒。
紀薇隻感覺身體一下失重。
如果她這時能放鬆四肢,順著威亞滑落地麵倒沒什麼太大問題。
但花瓶當久了,‘永遠保持完美儀態’的倒黴執念已滲透到了骨子裡。
紀薇死都不允許自己在鏡頭麵前滑一個四麵朝天的烏龜樣,於是在一連串如繃緊身體、核心力量收縮、卷腹等下意識動作的扭轉下,她活生生地穩住了往後倒的下落趨勢,整個上身硬是翻轉向前衝去。
本打算來個單膝跪地式緩衝,挽回一下身為女主演的顏麵。
但濕漉漉的岩石還是太滑,她又一次沒能踩穩,不但腳崴了一下,還順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腿一軟後猛地撞上了岩石側一塊突起的石峰。
紀薇第一感覺是真倒了他娘的血黴,第二感覺才是痛。
她一開始還不知道這一下傷的有多嚴重。
隻是覺得膝蓋處的衣料觸著皮膚有點熱熱的,等咬牙扶著旁邊的岩石站起來後,就聽到幾聲尖叫,然後好幾個工作人員猛地就朝這邊跑來,韓導甚至猛地大叫起來,連聲讓她不要動。
紀薇愣在原地,然後低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