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的還是許帆:“又是你,胡笳還沒來。”
蘇長青有點失望:“看樣子她一時半會來不了?”
“懸。”
“平時也這樣?”
“你考勤來了?”
和美女聊天蘇長生有點臭來勁:“還用我考,你們院這勞動紀律不太行啊。”
“省省吧你,這麼說話可就更討人厭了。”
蘇長青不在乎討人厭,大義滅完了上班摸魚的同學,也不浪費長途電話費,趁機和許帆硬拉關係:“許老師是不是在等電話,每次接起來都是你,其實我剛才說的粉絲是英文,崇拜者的意思,我們老家的人都這麼說。”
“你老家的人夠貧的。”
“許老師最近沒進組?”
許帆倒也不計前嫌:“沒戲可拍,最近我和胡笳都在排院裡的新戲《紅白喜事》。”
“主演?”
“小配角。”
連許大美人都沒戲,杜可可對整個行業的悲觀情有可原。
“許老師,如果以後有機會合作,還請您多多關照。”
“彆叫我老師,不知道和科教廠能合作什麼?”
工作室八字沒一撇不值一提,蘇長青想了想:“比如接下去我們廠會拍火葬的宣傳片,您可以作為火葬大使出鏡,還能上宣傳海報。”
“去去去!”
許帆的確在等電話,蘇長青不好意思占著,乾脆把煙草站的電話留下了,讓她轉告胡笳:“您就說老同學甚為掛念,盼速來電一敘。”
“聽起來像地下黨接頭,我可不保證她會回電話。”
“不回電話是她的損失。”
原本就對外交口的項目沒抱多大希望,愛回不回吧。
《烤煙》的拍攝接近尾聲,白天隻拍了幾段煙草站日常工作,傍晚就收工了。
入夜之後無事可做,這年代沒電腦沒網絡,蘇長青隻能刷電視。
他總覺得嘶啦嘶啦響的二十寸顯像管彩電像個炸彈,隨時可能爆炸。
屏幕太小了,信號差沒幾個頻道,節目質量更是慘不忍睹,於是很後悔白天沒在攤上買幾本雜誌。
很多年沒買過書了,他都忘了最後一本紙質書刊是哪年看的。
不過隻要身體好,任何年代都不愁晚上沒樂趣,八點過後走廊裡有動靜,劉炎導演在外麵喝了酒,高聲談笑著與演過磅員的小姑娘回到了隔壁房間。
得,還看個屁電視,更精彩的來了,劉炎導演今晚要上課。
在資訊不發達的年代,相當部分人認為影像拍攝製作是件很神秘很有逼格的事,一個攝製組不管拍什麼都可能引來圍觀,於是某些業內人還真拿這個糊弄人,比如劉炎導演。
一代目蘇長青在科教廠混了六年,和劉導合作不止一次,很熟悉這老家夥泡妞的套路。
他初到一地從不亂搞,兢兢業業地工作,作派很專業很有老藝術家風範,隻在臨走的前三五天才猛獸般突襲早就選中的目標,而且很有節奏感、儀式感。
通常第一天晚上都是和小姑娘吃飯喝酒,然後高調回房暢談藝術人生,顯得君子坦蕩蕩,同時也賣弄影視圈人脈釣住對方。
第二天坐而論道,是真的論道,從道家講到佛家,一晚上天人合一、四大皆空扯下來,小姑娘基本被繞懵逼了。
第三天也不動手,再喝點小酒抒發胸臆,指點江山慷慨激昂,進一步卸掉對方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