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隊三個骨乾的籌款分工很明確,設計師許帆放下架子,文化、群藝、勞動甚至婦聯等等但凡能沾上邊的部門都去跑救濟,明知無望但也不肯輕易放棄;隊長劉倍帶人上街募款,打算依靠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起死回生;台柱子胡笳帶一撥人走穴掙錢,試圖憑實力吃硬飯,不但解決眼前危機,同時還想另趟出一條出路來。
所以劉倍和三個模特的道具很簡單,兩個募捐紙箱子。
九三年上街募捐形同要飯,不到絕望時刻正經人不會用這招。
路上蘇長青又給她們說了一遍戲:“明早我請大家在三春驢肉吃火燒,過足驢癮後就開始街拍募捐,地方我都選好了,四個位置看拍攝情況,至少得拍四天。
大家到時候注意我的信號,按照事先的演練配合機位變換自己的站位,劉倍有舞台經驗不是問題,你們三個機靈點聽她的提示。
為了不驚動過往民眾,大部分時間我都在車上換著位置偷拍,每個點快結束時再抵近補拍一些特寫,儘量自然放鬆,彆有鏡頭負擔。”
這段時間來保定好幾次,蘇長青選的四個拍攝點很好,都是視野開闊的街轉角,旅行車就成了他的軌道,可以不斷變換機位拍攝。
有個模特問:“這樣看不出是在拍電影,萬一有人當真給錢呢?”
“老百姓手頭都不寬裕,你們一個個溜光水滑的也不像餓肚子了,如果真有人給錢你們就收著,轉頭我會湊個整數捐給希望工程,彆讓過往群眾發覺你們在演戲,引起圍觀就不好了。”
碰上要錢的大家通常都躲著走,沒人圍觀,發現是拍戲那就另說了,一旦被圍起來肯定沒法繼續拍。
“等會到了之後我也會去派出所報備,免得引起誤會真把你們當要飯的收容了。
另外募捐過程中我事先安排好的群演會出現,劉倍熟悉台詞,對方一開口就知道是搭戲的來了,你們三個配合演出就行,最好一條過,重拍比較麻煩。”
劉倍有些擔心:“大家都不認識,事先也沒對過詞,萬一卡殼忘詞或者說亂了那就尷尬了。”
“沒關係,什麼情況都彆擅自停下來,模特的生活無論如何都比一般老百姓更多姿多彩,現在淪落到街頭募捐本來就挺尷尬,落落大方對答如流才不正常,彆怕尬演。”
街頭人來車往沒法同期錄音,效果過於嘈雜觀眾也不接受,肯定得後期配音,現場的台詞並不十分重要,有口型就行了。
這部電影看起來拍得簡單,百萬資金應該相對充足,其實不然。
燈光、服裝、道具什麼的的確省了許多,可片酬工資支出占了很大一塊,末尾的故宮秀雖然不用單獨申請場地了,但搭舞台以及配置燈光音響將是一大筆開銷。
按照蘇長青的設計,屆時還要請國內頂級的搖滾樂隊現場演出,即便出於友情也得給人家些費用。
大頭支出還有後期,音效、配音、作曲以及交響樂團配樂,算下來已經沒有導演的薪酬了。
不過合作簽約時蘇長青建議了分賬,鄉鎮服裝企業商會沒指望這部電影能賺錢,很爽快地答應了,當時看對方的小眼神似乎就在說:“這導演也是窮瘋了,這點錢拍個上下集電視劇還差不多,拍電影居然還想賺錢。”
總之如果票房大紅,四維工作室就能有些收人。
畢竟出差外地工作,四個女孩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住宿萬萬不能馬虎。
到了保定入住事先聯係好的三星級酒店,條件還不錯,大堂裡有個鋼琴酒吧,也算時髦。
安頓好後蘇長青馬不停蹄跑了派出所報備,再和群演最後一次敲定時間和地點,以及出場的時機。
一天下來挺累了,原本打算早點休息,沒想到九點剛過劉倍就來敲門:“蘇導,樓下的鋼琴吧不錯,咱們下去喝兩杯。”
兩人要了瓶紅酒,轉眼下去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