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冬夜的燒酒鹵味(1 / 2)

重生光影年代 大秦兵 4301 字 10個月前

竇惟很慎重,將《入殮師》剪出來的默片反複看了三天才進入創作,狀態還不錯。

這部電影很安靜,用的音樂不多,蘇長青要求使用大量大提琴獨奏,風格得深沉舒緩,仿佛在極力克製著某種強烈的情緒。

竇惟說能理解,很符合他目前心境。

蘇長青一向很重視配樂,電影本就是影音藝術,配樂得當能極大增強畫麵靈性,竇惟是那種很自我的理想主義音樂家,比較適合他作品的風格,從《模特隊》合作至今。

按照業內說法就是禦用,不過竇惟不喜歡這個詞。

蘇長青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八幡晴美,她家的事越來越亂,這段時間都在富士山上或者箱根,那地方是家族業務大本營。

東京寒冷多雨,遊子的夜晚漫長冷清。

《移動迷宮》與北野武打賭時,蘇長青本想讓他嘗嘗白酒的厲害,西門雄為此準備了好幾瓶,但後來沒用上。

這段時間他有時去中華城弄些鹵味,於是三個男人加上柳雨菲便坐在一起喝一杯,打發長夜時光。

談的大多是小時候的事,似乎隻有那時是美好的,值得一提。

蘇長青小時候在外公的漁村裡長大的,記憶裡都是趕海,然後趕圩賣些小魚小蝦,竇惟的青少年時代是胡同串子窮開心,西門雄是圈裡的傻子,沒人和他玩,柳雨菲不談自己,安靜地聽三人瞎聊。

後來她對蘇長青說:“女孩的成長是秘密,為什麼和不相乾的人說。”

“都是屁大的事,能有什麼秘密。”

“的確都是零星小事,但也隻與我愛的人分享。”

既然如此蘇長青也不問了。

不過這倒是好習慣,彆哪天蘇長青隨口說句柳雨菲六歲時如何,西門雄在某個場合說柳雨菲七歲時乾了什麼,竇惟偶然透露了她八歲的情況,信息原本都源於一次閒聊,但很可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娛樂圈裡容易滋生謠言。

大家也談蘇長青的新電影,竇惟說他已經看了十幾遍,都快吐了。

“我的意思不是電影不好看,電影很棒,隻是受不了日本人那股裝腔作勢的勁,所有儀式感的東西都是虛偽的,人都死了還瞎擺弄什麼,又不是能活過來。”

竇惟說小時候胡同裡隻要死人他們一幫小崽子就扒窗戶看,最直接的印象是人死了之後才能得到重視,可能彆人怕他突然就擁有了特彆的能力,回來報複之前的恩怨。

玩搖滾的最受不了儀式感,不過蘇長青也讚同:“這部電影表現出的不是文化傳統,而是後工業時代的產物,人們需要儀式化的東西彰顯個人價值。”

其實十幾年前日本還翻拍過五十年代一部關於生死的著名電影《楢山節考》,獲得了戛納金棕櫚獎,蘇長青看過,竇惟說他也看過。

畢竟是喜歡高舉人文旗幟的法國人,戛納很吃這一套題材,《入殮師》就是該去戛納。

故事發生在一百多年前日本楢山裡一個偏僻的村落,由於生活的極端貧困,村子裡沒有多餘糧食給老人和孩子吃,自古就有個習俗:男人七十女人六十歲,就要由兒子背到村後的楢山上去獻給山神,任其自行消滅。

乾這事當然得在冬天,人死得比較快。

影片裡關於生死的描述已在預料中,但有個細節仍讓蘇長青特彆寒心,如果一個人年過五十仍牙齒健全會被村裡人嫌棄,於是老人便偷偷敲壞牙齒。

竇惟說:“普通人永遠都沒多少價值,也無尊嚴可言,從《楢山節考》到《入殮師》不過百年,改變的恐怕隻有經濟能力,如果社會重回極度貧困,送人拜山神的事可能不會再發生,但一定會以另一種方式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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