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倒是沒有,就是很想睡覺。”
蘇長青看神色就知道梅露蘭·多拉想當導遊,趕緊說:“太累了,時差還沒倒過來。”
“倒時差?”梅露蘭·多拉目前處於休假狀態,沒了外交官的含蓄:“您昨晚即便十二點上床,睡到早上七點就等於睡到北京時間下午兩點了,應該睡太多了才是,其實從北京過來用不著倒時差。”
這賬算得有點亂,不過時差七小時的確沒什麼可倒,梅露蘭·多拉這是不講武德揭穿蘇長青的借口。
“昨晚我一夜沒睡,”被揭穿也無所謂,蘇長青扯淡一向麵不改色,馬上找了個台階大家一起下:“或者等會我們去國會大廈走走吧,跑累了晚上更好睡。”
“國會大廈恐怕去不了,據我所知正在維修,或者去柏林牆遺址?”
柏林牆是二戰後修建的一堵牆,分隔開了東西德國,七年前被正式推倒,象征自由主義的勝利。
“我對柏林牆不感興趣。”
“為什麼?”
“可能因為戲看多了,不太喜歡現實中太戲劇化的東西。”
“那不是虛構的戲劇,無數人因為柏林牆倒掉而重獲新生。”
“哦,或許吧。”
蘇長青一邊說一邊把啃剩的骨頭扔進一個小筐。
梅露蘭·多拉凝視蘇長青片刻,突然很體貼地建議:“既然累了就不要到處跑吧,我陪你休息。”
陪休息,這是啥意思,美帝又想**裸送溫暖?
“我們可以在這慢慢喝酒,”梅露蘭·多拉指著窗外遠處:“那邊有家很古老的咖啡館,等會也可以過去坐坐。”
這個休息和想象的休息有差距,不夠溫暖。
而且蘇長青也不覺得喝酒吃肉或者陪她喝咖啡真是休息,他已經啃了三個大豬蹄吃了段香腸,有點膩了。
德國人的豬腳和香腸世界聞名,美國的食品安全法就是因為香腸餡太惡心才製定的,而當年的肉聯廠都是德國人開的,這幾年歐洲瘋牛病橫行,這豬肉腸裡不會有牛肉吧?
活著真不容易,走到哪都有奸商想害朕。
柏林的景點蘇長青以前都去過,大冷天隻要不瞎跑都好,為此他又啃了一個豬蹄:“好吧,彆看什麼殘垣斷壁了,聊天喝酒喝咖啡,這裡的啤酒真不錯。”
德國以前是歐洲的鄉巴佬,很被人看不起,吃的東西也比較土,啃豬蹄的愛好曾經被嘲笑了很久,不過作為啤酒的故鄉,啤酒是真的好喝。
德國豬蹄是先煮熟了再烤,要說口味好到哪去未免昧良心,國內能找出七八種比這好吃的做法。
然而中國卻沒有一種豬蹄在國際上知名,話語權實在是太弱,倒是以什麼都吃蜚聲海內外。
號稱什麼都吃是否值得自豪,這個實在是不好說,後來網上一旦有新聞說哪的某種動物泛濫成災,總有人在下麵留言:派一萬個中國人過去,吃到物種滅絕。
每當看到這種話,蘇長青都會聯想到一萬座焚化爐或者一萬輛垃圾車。
不顧形象固然不太好,但某些過度的美化包裝也挺無聊,比如始終有人渲染西方人不吃內臟、雞爪等等所謂臟東西,其實都是扯淡,蘇長青一代目時在法國就吃過奶油豬大腸。
他作夢也沒想過居然有奶油燉豬大腸這玩意,而且價格還不低,一刀切下去像豬在鬨肚子拉稀,蘇長青考慮到中法友誼萬古長青才沒罵幫他點菜的法國朋友。
人類脫離饑餓的曆史非常短,短得超乎許多人想象,所謂歐美不吃內臟的曆史,可能還沒村頭王老漢劉寡婦的命長,蘇長青記得《教父》裡就有年輕的維托·唐·科萊昂在大蕭條時期為妻子孩子弄來內臟裹腹。
對於蘇長青說推倒柏林牆是演戲,作為德裔的梅露蘭·多拉有點難以釋懷:“您為什麼覺得推倒柏林牆是演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