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負責看病、開藥、甚至煎藥,哄貴人們喝藥不在她的專業範圍內。
哈,哈,道理誰都懂,可是……
某郡主已經被熏得七葷八素,伸著舌頭直哈氣,無力反駁。這表情太精彩,讓隻見過踹碗撒潑小主子的餘醫官一臉窘迫,有這麼難聞嗎?本能地欲嘗一口。
“不勞煩醫官,還是我來吧。”季五近前接過藥,舀一湯匙出來嘗嘗味兒,道,“是有點酸,郡主,長痛不如短痛,您一口氣把它喝了,屬下讓廚子給您做烤肉,如何?”
“不可!郡主傷重,飲食應以清淡為主。”餘醫官一聽,下意識地表示反對,“喝完藥,吃顆蜜餞去去味道即可。”
“郡主嫌棄蜜餞甜膩,唯烤肉最討喜。”季五習以為常道,“醫官放心,每次隻嘗一小塊,不多,無妨。郡主,喝吧,喝完了才有烤肉吃。”
“可是……”
餘醫官本欲抗議,抬頭看看定遠侯夫人,正好對方一臉無奈和焦慮的看過來,衝她微微搖頭。
隻見小郡主一臉嫌棄地接過藥淺喝兩口,確認不燙了,閉緊雙目一口飲儘。餘醫官無奈地接過空盞,默然退出廳堂,沒走幾步路便聞到一股濃鬱的烤肉味兒。
回頭一看,果然是烤肉來了,她不禁心中氣悶。
回到自己的內室,不假思索地取出筆墨紙硯,在竹簡上寫著:X月初X,不聽醫囑忌食,以油膩肉食去除藥味。
不必指名道姓,自己知道寫的是誰。
倘若郡主遲遲好不了,等陛下怪罪時,她便拿出這份筆錄作為開脫罪名的依據。病人不合作,縱使神醫下凡也枉然,何況她區區一介凡人了。
書案前,餘醫官一邊寫一邊充滿怨氣的碎碎念。
和她相反,外廳的氛圍一派輕鬆和諧。季五是被召來驗毒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嘛。至於烤肉,小郡主的確愛吃,卻並非不可代替,今日被他用來氣餘醫官。
對方是宮裡的禦醫,專門侍候帝妃的。被侯府輕慢,難免心中不爽,指不定哪天她自己找機會離開侯府,回宮中侍候。
如此便好,大家日常過得也輕鬆自在。
待郡主喝了藥,薑氏叮囑季五每天飯點來驗藥後,讓他回了演練場。而元昭要散步消食,任由母親給她披上銀貂鼠裘,坐著木輪椅,娘倆一同去了正堂。
巳初,以往空蕩蕩的正堂此時已坐滿了人。
主位空著,位子的兩側分彆坐著薑氏和鳳氏,神色欣慰之餘,略憂。即便身上有傷,在這種場合,元昭拒絕被人攙扶,自己撐著向母親、二娘行叩拜大禮。
那倔強的小模樣,使薑氏仿佛看到她將來的艱難,瞬間悲從中來,淚灑衣襟。
眾人連忙勸慰安撫,好不容易才使主母勉強重展笑顏。
接著,元昭以平輩之禮見過二哥仲和,二嫂管氏。管氏出身商賈之家,言行舉止頗有章法,不卑不亢,是個知書達理的。
按理,二哥仲和身為定遠侯府的世子,娶商賈之女等於自貶身份,貽笑大方。因此,當年管氏的父母遣媒人上門時,薑氏不好做決定,倒是鳳氏略有微詞。
他得知後,對親娘如是說:“像咱們家還有什麼身份可言?有女子敢嫁就不錯了。”
定遠侯對兒子的決定分外讚同,爺倆都沒意見,薑氏樂見其成。鳳氏孤掌難鳴,沒轍,隻好點了頭。
管氏是獨女,得知侯府應允親事,管氏父母喜上眉梢。
生怕耽誤女兒世子婦的名聲,老兩口不做生意了,把家財一分兩半。一半給女兒做嫁妝,一半捐給朝廷賑災。
皇家對於侯府的自作主張本來很不高興的,但見管氏父母為愛女的幸福不惜傾儘家財,豐元帝深為感動,便默許了,還賞了一把玉如意給二老當傳家寶。
如今,老兩口摟著玉如意躲在女兒的莊子裡逍遙自在,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